翠香是房家惨案的起因。
虽然她没杀人,可房子雄一家人的惨死正是因为她的贪念所造成,这个罪孽不亚于亲手杀人,无论多么配合审问,都要吞下自己所酿的恶果。
众人返回县衙的议事堂,司马长风沉吟道:“如今明确了杀人者是邢赖子,可他只是见财起意,似乎与皮俑咒魂并无关系。”
知县韩度点头:“应...是如此,叶常对邢赖子用...过重刑,那案犯依旧说不...知晓皮俑之事,也...不清楚是何人所藏,卑职觉得应该不...能有假。”
沈袆猜测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翠香和邢赖子杀人卷走财物后,应该有人很快就赶到现场,并将已死的房子雄吊在地窖,人皮俑也应该是在那个时间被埋在了地下。”
司马长风赞同,补充道:“或许,可能那个人就在附近,也看到了杀人过程,却并未制止,只是为了等翠香和邢赖子离开,如此也算是借刀杀人。”
沈袆疑惑地问:“会是独眼柳吗?如果是他的话,为何要等半年之久?难道说杀人还要选良辰吉日?可我家的那本古书上并无此说法呀!”
县尉叶常从旁否认:“我倒不知晓是不是选什么日子,可就独眼柳的脾性来看,他要是想杀人,绝不会等那么长时间。”
“不对,不是独眼柳,他已经死了。”
沈袆反应过来,摇头道:“翠香说半年前柳越山陪一个道人去过房家,之后便再未见过,真独眼柳很可能就是在去过房村后被人杀了。”
“那个道人?”
司马长风踱行几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他曾问过房子雄的生辰,说明便是为了咒魂一事,既然独眼柳与他同行,也应该知晓这件事,两人是同谋,为何柳越山会被杀?究竟是谁杀了他,为何又要假冒?而且还谎报房家的死因呢?”
韩度猜测道:“世子,会不会是独眼柳半途反悔,不想参与,所以才被杀人灭口,之后也便有了易容假扮。”
司马长风颔首,又迟疑地摇了摇头。
沈袆略作思量,苦笑:“想要害世子的人,必定不简单,房子雄仅是一个村中殷户,随便一刀也就成了“引令”之人,何苦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如此想来,这件咒魂案还真是多有蹊跷。
不仅房子雄是寻常百姓,就连死去的月昌明也是如此,既然他们被选定为“引令”人,抬手间便可取其性命,谋划者为何非要借刀杀人呢?
庞锦国是杀月昌明的直接凶手,可杀人的法子有许多,他竟然费力地去勾引有夫之妇,演一出谋杀亲夫的戏码,这未免过于荒唐了。
如此做似乎是想掩盖,又怕有人知晓,可他们究竟是在避讳何人?
沈袆想不明白,觉得这里面必定有弯弯绕,只是暂时没找出抽丝剥茧的线头而已,她用力揉了几下眉心,吁出一口粗气。
司马长风见沈袆娥眉紧蹙,宽慰地笑道:“算啦,此事以后再说吧,好在房家惨案水落石出,县衙也能对惨死之人有所交代。”
这是长安县衙的案子,要说交代也是知县韩度的事,司马长风如此说,倒像是把沈袆当成了长安知县。韩度本想附和几句,嘴唇蠕动了几下,没敢吱声。
因为铺子被砸需要修缮,沈袆见县衙这边不需要她做事,便向司马长风和韩知县起身告辞。
“小仵作,过几日你随我去趟宫里。”
虽然韩度与叶常都在,司马长风依旧毫不避讳:“我母后这些天有些闲闷,今天早上吩咐我,让你去给她老人家说点民间趣事,陪着说说话。”
韩度和叶常听得发呆。
沈袆也是一愣,没想到苏太后竟然还记得她,赶忙连连点头,笑得更如二月花:“行行,我随时都可以去陪太后说话,我也想念她老人家呢,自从上次拜见过,这心里就一直挂念,做梦都能梦到呢!”
这话有些亏心,沈袆更是在内心最深处的一道细缝里自惭不已,可这并不影响她的心情,毕竟自己已经站在大树的荫凉下了。
司马长风看穿了沈袆的小心思,笑着摆手。
沈袆向韩知县执礼告辞,韩度也一改官威,忙不迭地起身拱手还礼,吓得沈袆偷笑地跑出议事堂。
“大侄女,你这是倚仗上太后啦?”
叶常送沈袆出衙门,一脸羡慕:“我以前就和你爹说过,说你日后必有大富大贵,看看,没说错吧,如今都得到了太后的欢喜,且就不说恩赏,保不齐哪天讨了太后的欢心,一道懿旨就把你赐婚豪门之家呢,到时可别忘了提携叶叔啊!
“叶叔,看您老说的啥,侄女要是发达了,第一个报答的人便是您,哪里还敢望呀!”
说着,沈袆转头望了一眼,故意压低声音:“侄女要是有权有势,这县衙都不成,必须把您送到大衙门去主事,我看那个京兆府衙就不错,以后我帮您当那个府尹。”
京兆尹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