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回话。
沈悦咧起嘴角:“咱们冰台司,不会出了内奸吧?龟壳上有名单这事,只有咱们自己人和徐少卿知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生怕有嫌疑沾惹到自己身上。
正在这一片沉默当中,有人突然叩响了冰台司的大门。
应门一看,来人居然是那个疤瘌脸柳三娘。
她被带到李值云跟前,便开门见山地直言:“我已查明盗走小乌龟的贼人是谁。大人若想知晓,只需付我五十两白银。“
李值云闭了闭眼,紧咬牙关挤出两个字来:“给她!”
孙主薄领命,这便从官银中,现支了五十两现银出来。
柳三娘掂了掂银子,颇为满意的把钱袋揣入怀中,口气悠悠的说道,“我不知道她的官称是什么哈,先叫我看看是哪个。”
她一边说话,一边在众人面前来回踱步,随后斩钉截铁的伸手一指,仿佛一杆长枪插入了陈司直的胸膛。
“是她!她前些日子,为她儿子收养了一个六岁的书童,就是那小子干的。”
“不过呢,那小子并非六岁,而是十六有余,只不过长不大,一张童颜,是个侏儒罢了!”
所有人呆立当场,万分意外地看向陈司直。
陈司直更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柳三娘,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随后,她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那孩子说起话来,也是童声童气的,怎么可能有十六岁呢?这位娘子,你可莫要信口胡诌,随意污蔑!”
柳三娘咧嘴一笑,露出她的牙花子:“草民虽说没什么大本事,却是一顶一的了解爬虫。这也就是说,草民在看人识物方面,也是有些心得的。”
这时,宋培在一旁小声嘟囔了一声:“七月十七一早,陈司直家的小郎君,确实和他的小书童在跨院玩耍,我亲眼看见的。”
陈司直连忙解释:“正是因为不能在后院玩耍,我才遣了他们去跨院的。”
柳三娘朝李值云摊了摊手,“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吵吧。”
李值云叫住了她,“还是说一说,你的找寻经过吧。”
柳三娘一耸肩,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那日大人来我家中,我便知您身份不凡。那您要找的乌龟,定然也是不凡之物。”
“表面说是,在司农寺草坊丢的,可附近是啥呀?大理寺和冰台司呗。”
“那么丢失的乌龟,应该是什么证物一类的吧。若是个宠物,也不必劳您大驾了。”
“草民这样想着,便从这个路子出发,大抵是冰台司里闹内奸了。”
“这乌龟啊,虽说是杂食,许多东西都吃。可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它最爱的是泥鳅和猪肝。”
“也是巧了,昨儿我刚好碰见这位女官在买猪肝。于是,就偷偷跟了她家去。”
“扒着侧窗一瞧,刚好看见了王小姐带去袄祠里的那个小男孩。”
“两下里一对比,再联想到京城这几日闹出的大事,便也猜到个七七八八。”
“其实,原本昨儿就打算来找大人回话的,但心里想着,要能提供更多线索,也能多要些赏钱。”
“于是,我就去查这男孩的身世。原来是个汉津来的盲流,曾在一家纸笔店里当小工,后来,就与这王小姐结识了。”
“今晚上乌龟被吊在那天灯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确实怪草民来的晚了。”
柳三娘的这番话,早已被书吏记了下来,着她按过手印后,这便先行放她归家。
人刚走,陈司直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李司台,请您明鉴!属下买猪肝,是因为我儿爱吃!属下是绝对不知道,有乌龟这件事啊!”
李值云目光凌厉的看着她,唇角噙着一抹冷冷的鄙笑:“自始至终,纵使你全然无意,还是将衙里的所有信息,泄露给了贼人。以至咱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在那贼人的计算之中!”
陈司直焦头烂额,百口莫辩,只是无力的摇着头:“是属下多话了,原以为都是家人,所以聊起衙中之事,便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是属下有错,属下甘愿领罚。”
沈悦上前一步,道:“司台,当务之急,抓人要紧!”
李值云点头,紧跟着,一行铁骑星夜杀出,踏碎了茫茫夜巷!
……
陈司直,是官称。其本名为陈同,是比李值云早上一届的女举人。
应考那年,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她的相公。
其相公只是工部一属官,擅土木,虽说相貌平平,却是心性温和,两人相处一直融洽。
成亲之后,在西城最便宜的长寿坊安了个家。
再后来,他们的儿子就诞生了。
在去往她家的路上,陈司直一边骑马,一边落泪,依然小声与李值云解释道:“今年五月,我每次归家,都看到一流浪儿露宿在桥洞里头,十分可怜。某一回,竟发现他会写字,于是这才决定,将他收留。既能让他有张床睡,有口饭吃,以后还能陪伴我儿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