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烛光下格外清晰。
他忍不住用指尖蘸着面前菜肴上的浓汁放入口中,那满足的喟叹像羽毛般飘进空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欢愉。
紧接着,众人纷纷落座,刀叉碰撞银盘的“叮当”
声此起彼伏,像场突然奏响的乐曲。
老冯格诧异地环顾着靠后位置上已然开动的宾客——有人正用银叉叉起一大块烤羊腿往嘴里送,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滴;有人舀了满满一勺鱼肉果冻,眯着眼享受冰凉的滑嫩——眉头拧成了疙瘩,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这些凡夫俗子,终究抵不过口腹之欲,连神圣的仪式都成了开胃的前菜。
他无奈地转身,却现对面王座上的查理尼二世竟没了踪影,那顶缀满宝石的王冠也已不在,顿时慌了神,忙向身边的侍从修士布契和温顿斯特道:“快去把王上找回来!
他还没向宾客们说祝酒词呢!
这可是王室婚礼的重要环节!”
话音刚落,他又改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还是我去吧,你们在这儿镇着场子,别让这群人把餐桌掀了。”
说着,带着几名修士快步来到虔爱殿后的餐憩厅前。
门前的王室卫兵甲胄上的狮纹在烛火下闪着冷光,甲片摩擦的“咯吱”
声里透着戒备。
进入通报后,得到应允的老冯格额头已渗出汗珠,顺着脸颊滑进花白的胡须里。
他偷偷瞟了眼紧紧跟在身后的卫队长魁德——那家伙的手始终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随时准备出鞘应对不测——额头渗汗的老风格小心翼翼推开了餐憩厅的门。
厅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外面的肉香、酒香截然不同,清冽得像山涧的泉水。
查理尼二世已经脱去厚重的礼仪皇袍,那件绣满金线的王袍被随意搭在椅背上,金线绣的飞狮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透着威严;王冠则放在紫檀木桌上,宝石在窗边透进的微光中闪着柔和的光,像睡着的星辰。
他只穿着件月白色的轻便睡服,领口松松地敞着,露出颈间的皮肤,正坐在圈椅中手端茶杯,眼皮半眯着,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在细细品味着茶水的甘甜醇厚。
旁边的宫廷文书彭斯正用长铁钳夹着青炭,一块块往咕噜咕噜冒热气的煮茶壶铁炉中放,炭火“噼啪”
作响,火星偶尔溅起,映得他的侧脸红扑扑的,像抹了层胭脂。
看到老冯格满脸惊慌的模样,查理尼二世抬起脸,嘴角漾开一抹更深的笑意,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轻松,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主教大人,您也快来尝尝这茶。
彭斯博士从海外买回来的这些茶叶,果然不同凡响,比葡萄酒更清冽,比蜜酒更回甘。”
说着,他亲自拿起银质茶壶,壶身上的缠枝莲纹被蒸汽熏得有些模糊,往旁边一个空茶杯里倒满了水。
茶水清澈,热气袅袅升起,在他眼前凝成一团朦胧的白雾,遮住了半张脸,只剩笑意从雾中透出来。
望着悠然自得的查理尼二世,老冯格扫了眼那只咕噜咕噜冒热气的银茶壶——壶嘴正喷出细密的水珠,像串断了线的珍珠——不禁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指尖沾着的汗水凉丝丝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急惶,像被风吹得颤的芦苇:“外面……外面的宾客们都已经动刀叉了!
您身为君王,总该去说几句祝酒词才是,不然成何体统?难道要让世人嘲笑我们伯尼萨王室不懂礼仪吗?”
他的话语与厅内的宁静格格不入,像块投入静水的石头,激起层层涟漪。
查理尼二世抬手打断他的话,指尖还沾着茶水的湿气,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淡淡的水痕。
他侧耳听着外面逐渐高涨的喧哗——刀叉碰撞银盘的脆响、宾客们含着笑意的欢谈、偶尔爆的爽朗大笑,混着乐队奏起的舒缓圆舞曲,像一锅正在慢慢沸腾的蜜浆,稠得能拉出丝来。
他享受般闭上眼睛,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滚动,又突然睁开眼,眸中闪着满意的光,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外面的热闹:“非常棒。
如此盛宴配上美妙的音乐,客人们该感到如沐春风才是。”
老冯格咧嘴苦笑着,脸上的皱纹都拧成了团,像被雨水打湿的乱麻。
他刚要开口,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急惶:“但是”
查理尼二世再次抬手打断,银质袖口蹭过茶盏边缘,出“叮”
的一声轻响。
“这次确实得感谢您,”
他语气诚恳,目光仿佛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