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辜负了御厨的手艺。”
老冯格这才悻悻地转身,华服的下摆扫过王座的扶手,带起几片残留的花瓣,落在他的银鞋上。
他望着宴会上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听着远处传来的欢笑声与乐曲声,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藏着一丝妥协,或许,神圣与欢愉本就该在这样的日子里交融,像酒杯里的葡萄酒与蜂蜜,少了谁都不够圆满。
而这位主教低声哀叹,将一块乳香薄荷糖塞进嘴里,清凉的气息混着树脂的微苦瞬间漫过舌尖,驱散了些许因焦躁而起的燥热。
他抬手扶正头上的主教金色三重法冠,冠冕上镶嵌的紫水晶与蓝宝石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把星星撒在了银质的冠沿上。
随即,他迈着八字步,袍角扫过铺着绒毯的地面出“沙沙”
轻响,慢悠悠地来到那几排铺着白色丝绒的长长餐桌前。
丝绒上还沾着几片未扫尽的玫瑰花瓣,绯红与雪白相衬,与银质餐具的冷光交织出柔和的光晕。
他向宾客们颔示意,接受着海外使者们恭敬的吻手礼——伊布塔姆使者的胡须蹭过他的袖口,留下淡淡的乳香与没药混合的异域气息;赛利亚岛客人的指尖带着海盐的腥气,那是远洋航船甲板上阳光与海浪的印记。
此时,漂亮的女侍们早已端着嵌红宝石的精致托盘穿梭其间,托盘边缘的珍珠流苏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碰撞出“细碎”
的脆响。
她们往桌上摆放着各式盘盏菜肴,银盘与玉碟的碰撞声“叮叮当当”
,像串流动的风铃。
不消片刻,落有花瓣的餐桌上便堆起了层层叠叠的美味:配着薄荷与月桂叶的卤汁牛肉泛着酱色的油光,肉片间的筋络颤巍巍的,刀叉轻碰便要化开;麝香草调味的乳酪煮鸡卧在乳白的汤汁里,鸡皮皱起的纹路里裹着奶香,热气掀开时能看见细嫩的肉丝;辣酱拌小兔肉红得似火,辣椒碎像撒了把火星,辣气直往人鼻腔里钻;抹着蜂蜜的烤羊腿油汁欲滴,骨头上还粘着晶莹的糖霜,在光线下闪着琥珀色的光;胡椒烤鳗鱼表皮焦脆,鱼肉的肌理间渗着黑胡椒的辛辣,鱼皮上的芝麻粒香得扑鼻;鱼籽蛋鸽肉派上的酥皮裂开细密的纹路,金黄得像撒了层金粉,用叉一挑便簌簌掉渣;糖烤青鱼缀着樱桃,酸甜的气息勾得人直咽口水,鱼腹里填的柠檬片让腥味全无;杏仁奶煮鹿肉炖得酥烂,奶白色的汤里浮着几粒殷红的枸杞,舀一勺能看见鹿肉纤维在汤里轻轻晃;撒着榛子、无花果、蜜饯的烹煮乳膏像座小小的甜品山,奶油的甜香混着坚果的脆感,未入口已觉醇厚;芥末莴苣凉拌的鹌鹑、山鹑、鹭鸶肉码得整整齐齐,绿色的清爽中和了肉的油腻,芥末的微辣像根细针挑动着味蕾;那道老套的三鸟菜——烤天鹅肚套着家鹅、家鹅肚中套着野鸡、野鸡肚中还有只斑鸠,天鹅的羽翼被精心展开,缀着彩珠与金箔,宛如展翅欲飞的活物;全只孔雀昂挺立,尾羽上铺着金箔,尾眼处嵌着红宝石,仿佛随时会开屏炫耀;糖浆干烤鲸鱼肉切得厚如砖块,琥珀色的糖浆在表面凝成光泽,用刀切开能看见内里粉嫩的肌理;做成球状的鱼肉果冻颤巍巍的,映着烛光像块块彩色的玛瑙,红的是甜菜汁,绿的是菠菜泥;鱼肉面包上撒着芝麻,烤得金黄酥脆,掰开时能听见“咔嚓”
声,内里的鱼肉馅冒着热气;果仁布丁与蜜饯馅饼层层叠叠,果酱从缝隙里溢出来,甜香漫了半张桌子,馅饼皮的黄油香混着果味让人馋;夹杂着胡桃、枣椰、葡萄干的烤饼做成了花朵、星星的模样,芝麻在表面闪着油光,咬一口能尝到果干的甜与坚果的香;烤柑橘皮焦肉嫩,橙皮的微苦衬得果肉更甜;拌苹果、茴香、香菜、甜菜、堇菜、菠菜、莴苣做成的六角盘沙拉,淋着掺了姜粉的奶油,绿的像翡翠,红的似玛瑙,紫的如宝石;奶酒汤泛着泡沫,酒气混着奶香,喝一口暖到胃里;奶油咸鱼干火腿浓汤稠得能挂住勺,表面浮着层金黄的油花;菠菜煮豆稀汤飘着几片嫩叶,豆香混着菜香清清爽爽;葡萄酒泡李子浸得紫红,汁水快要溢出来,李子肉吸足了酒液,咬一口能尝到酵的微酸;山梨、栗子、扁桃、木瓜、樱桃、海枣、柠檬堆成的果盘像座小小的果园,青皮的柠檬与红透的樱桃相映,果香清新得能驱散肉腻。
菜肴间还放着加入面包渣的糖醋调料汁、鲜红的番茄酱、翠绿的青酱、暗红的辣酱,像给这场盛宴镶上了彩色的边,让人看着便觉胃口大开。
许是婚礼仪式耗去了太多力气,又或是金银餐具与菜肴在虔爱殿雕刻壁画反射的流光溢彩中显得格外诱人,老冯格还未将这两百多人的长条餐桌巡礼完毕,便见前排的撒不莱梅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