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在刮地!”
小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床底,又抬头看看一脸“你多担待”
表情的陈昊和面色不豫的张美兰。
她职业性地笑了笑,拍拍苏瑾的手背:“产科的床都是特殊设计的,下面没东西的啦。
可能是隔壁房间的声音?或者通风管道?妈妈你放轻松,胎心很好,别担心这些。”
连她也不信。
所有的解释合情合理,疼痛,压力,幻觉。
甚至她自己,在剧痛的间歇,都开始产生一丝动摇。
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
然而,当小刘记录完数据离开,房门轻轻合上,室内重归“安静”
时——那刮擦声竟也跟着停了。
彻底的、死寂的停顿。
仿佛那个藏在床下的东西,也知道外人的厉害,并且…对此感到满意。
这种有意识的停顿,比持续不断的刮擦更让苏瑾毛骨悚然。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成了交替上演的折磨。
宫缩一波猛过一波,间隔越来越短。
而在每一次痛楚的顶峰和下一次来临之前短暂的喘息空隙里,那“嚓嚓”
的刮擦声总会准时响起。
它不再试图隐藏,甚至变得越来越大胆。
声音有时慢,有时急,有时像是在试探,有时又像是在催促。
苏瑾惊恐地现,那刮擦的节奏,似乎真的…隐隐对应着她宫缩的频率。
它在计数,它在等待,它在…陪产。
她不再试图向丈夫和婆婆求助,只是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抠进身下的产褥垫,全身冰冷,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床下的任何一丝动静。
每一次刮擦声起,她的身体就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一下。
陈昊和张美兰显然认为她终于“安静”
下来了,似乎松了口气。
直到一次特别剧烈漫长的宫缩过去,苏瑾几乎虚脱。
汗水和泪水糊了满脸。
床下的声音变了。
不再是单调的刮擦。
变成了另一种更轻微、却更令人不安的声响——窸窸窣窣…像是很多只脚在快地、兴奋地移动。
又像是什么东西被拖拽着,摩擦过地面。
紧接着,是一连串极其轻微的、湿漉漉的“啪嗒…啪嗒…”
声。
仿佛有什么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一股极其微弱的、冰冷的腥气,丝丝缕缕地从床下弥漫开来。
那不是血液的血腥,更像是一种…腐烂的、水生的腥气。
苏瑾的胃部一阵翻滚。
她猛地干呕起来。
“怎么了?又想吐了?”
陈昊连忙拿过呕吐袋。
苏瑾说不出话,只是惊恐万状地指着床下,眼泪汹涌而出。
张美兰这次没有立刻斥责,她的鼻子也微微抽动了一下,脸上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的疑虑和不安。
她也闻到了。
但那味道太淡,转瞬又被更浓烈的消毒水气味覆盖。
她念经的度明显加快了,手指用力地掐着佛珠。
陈昊却似乎什么都没闻到,只是担忧地看着妻子。
这时,胎心监护仪上,胎儿的心跳突然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突兀的下跌——从15o猛地掉到11o,持续了大概两三秒,然后又猛地弹回正常数值。
“呀!”
一直盯着屏幕的张美兰低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
陈昊也吓了一跳:“怎么了?”
“胎心!
刚才胎心掉了!”
张美兰的声音有点尖利。
几乎就在胎心下跌的同时,床底下那窸窣声和滴答声戛然而止。
一切又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平静。
只有监护仪恢复正常的“噗通”
声,格外响亮。
一种冰冷的链接在苏瑾的脑海中炸开:床下的东西,能影响孩子!
它不只是听着,它还在…做些什么!
巨大的、母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肉体上的痛苦和理智的怀疑。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知道它怀有恶意,它的目标是她未出世的孩子!
“走开!
滚开!
!”
她突然爆出惊人的力气,猛地半坐起来,疯狂地用手捶打床垫,朝着床底嘶声尖叫,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完全变调,“不准碰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