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陈昊和张美兰被这突如其来的爆惊呆了。
陈昊试图抱住她:“小瑾!
小瑾你怎么了!
冷静点!”
“下面有东西!
它要害宝宝!
刚才胎心掉了就是它搞的鬼!
!”
苏瑾状若疯狂地挣扎着,眼睛赤红,死死瞪着床下,“让它滚!
让它滚啊!”
她的反应如此激烈真实,那种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保护欲,终于让陈昊和张美兰脸上最后一丝“她是幻觉”
的念头动摇了。
陈昊看着妻子几乎崩溃的脸,又看向那深不见底的床底空档,一股寒意也顺着他的脊椎爬了上来。
他第一次没有立刻反驳。
张美兰手里的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脸色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念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助产士小刘和一名医生急匆匆地推门进来,显然是被监护仪的报警和里面的尖叫声惊动了。
“怎么回事?”
医生严肃地问,立刻查看监护仪记录。
“她…她说床底下有东西…”
陈昊的声音干涩,带着自己也无法相信的颤抖,“刚才胎心…”
医生快检查了一下苏瑾的状态,又狐疑地看了一眼陈昊和张美兰异常的脸色,他对小刘使了个眼色。
小刘深吸一口气,这次她没有再笑,而是从墙边拿过一把长柄的清洁刷,走到产床的另一侧,像是要给自己壮胆,又像是要彻底打消他们的疑虑,她弯下腰,非常彻底地将清洁刷伸进床底下,来回用力扫了几遍。
刷子碰到金属床脚和地面,出空旷的碰撞和摩擦声。
“你看,真的什么都没有。”
小刘直起腰,脸色有些白,但语气很肯定,“可能是妈妈太紧张产生了幻听幻嗅,胎心刚才那个短暂下跌很可能是脐带受压,很常见的,现在不是恢复正常了吗?放松,妈妈,你要相信我们,保存体力。”
医生的检查也显示宫口开全,即将进入最后产程。
所有注意力立刻被转移。
“准备进分娩室!”
医生果断下令。
转移床被推了进来,一阵忙乱。
苏瑾被迅抬上转移床,推向门口。
在被推出去的那一刹那,她拼命扭过头,看向那张她躺了十几个小时的产床。
床下的阴影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极快地缩回了最深处的黑暗中。
似乎有一片极其黯淡的、湿漉漉的污渍,在她最后瞥见的那块地砖上,正慢慢地…慢慢地渗开。
然后,门关上了。
分娩的过程顺利得乎想象。
胎心一直平稳。
半个多小时后,一声响亮的啼哭宣告了一个健康女婴的诞生。
精疲力尽又欣喜若狂的苏瑾,看着被擦拭干净放在她胸口的那团温暖的小生命,产房里所有的恐惧仿佛都成了上一个世纪的噩梦。
她亲吻着女儿湿漉漉的头,心想,也许…也许真的是自己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她被推回产后观察区一个不同的房间休息。
陈昊握着她的手,兴奋地絮叨着孩子像谁。
张美兰也满脸是笑,张罗着打电话报喜。
似乎一切都过去了。
第二天中午,护士长带着几个护士来做例行检查和新生儿护理。
闲聊般提起:“昨天你们待产那间房啊,早上清洁工反映说床底下现一小滩水渍,怪凉的,怎么都擦不干似的。
估计是空调冷凝水或者哪漏水了,已经报修了。”
苏瑾正微笑着看着怀里的女儿,闻言,笑容瞬间冻结在脸上,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凉了。
水渍…冰凉…擦不干…
护士长又笑着补充道:“说起来也巧,记录显示啊,昨晚你们宝宝出生那一刻,正好是那间房自建成以来,接生的第一万个孩子。
真是个好彩头呢!”
一万。
这个数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苏瑾脑海中所有的迷雾和侥幸。
嚓嚓…嚓嚓…
那慢条斯理、充满恶意的刮擦声。
不是在乱刮。
是在计数。
它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
它在等待。
等待着第一万个的降临。
它在…收集。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猛地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