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椎难以承受的僵硬角度,一点一点地……向后转了过来!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真的停止了跳动。
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大脑,又在下一秒被冻结。
我像一尊石雕,僵硬地贴在冰冷的门板上,连眼球都无法转动。
猫眼扭曲的视野里,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庞,正一寸寸地转向我的方向。
松弛下垂的皮肤,深陷的眼窝,干瘪的嘴唇……然后,我看到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眼白泛着一种死气沉沉的、不祥的蜡黄色,瞳孔却黑得异常深邃,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面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光彩,只有一片空洞的、凝固的虚无。
那张苍老干瘪的嘴,极其缓慢地向上拉扯。
一个笑容。
一个完全称不上笑容的弧度。
嘴角咧开,露出几颗稀疏黄的牙齿,脸上的皱纹因为这个动作而堆积、扭曲,形成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僵硬纹路。
那不是慈祥,不是喜悦,甚至不是悲伤。
那是一种……空洞的、没有任何情绪内核的、纯粹肌肉牵动形成的表情。
然后,她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
没有声音透过厚重的防盗门传进来。
但凭借着猫眼视野里那嘴唇蠕动的形状,一个无声的、冰冷刺骨的字眼,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脏……”
“地上……脏……”
“要……洗干净……”
无声的呓语,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意识深处。
“啊——!”
一声短促到几乎不成调的惊叫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又被我死死地用手掌捂了回去,只剩下闷在掌心里的、剧烈的喘息和牙齿疯狂打颤的咯咯声。
我猛地向后弹开,后背重重撞在玄关冰冷的墙壁上,出沉闷的响声。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楼道里,哗啦啦的水声和唰唰的擦地声,依旧固执地、不紧不慢地响着。
那个跪伏在地、无声狞笑的老太太,仿佛一尊冰冷的石像,烙印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我手脚冰凉,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彻底撕碎。
不行!
不能待在这里!
我必须知道!
必须知道这个像鬼魅一样深夜洗地的老太太到底是谁!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纯粹的恐惧。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沙边,颤抖的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终于抓到了那个被我扔在沙角落的手机。
屏幕冰冷的光线刺得我眼睛生疼。
通讯录里翻找,指尖抖得厉害,几次都滑错了地方。
终于,找到了小区物业的值班电话——一个我入住前王胖子随手写给我的号码。
按下拨号键,等待接通的“嘟…嘟…”
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漫长,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心尖上。
我把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另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控制不住出任何声音惊动门外那个“东西”
。
眼睛不受控制地再次瞟向猫眼的方向,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那无形的压力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嘟…嘟…喂?哪位?”
电话终于接通了,一个带着浓重睡意和不耐烦的粗嘎男声传来,背景里似乎还有电视节目的微弱声响。
“喂?喂?物业吗?我…我是4号楼2单元7o1的租客!
刚搬进来的!”
我压低声音,语快得像在打机关枪,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我问一下!
我隔壁!
7o2!
住的是不是一位白老太太?大概…大概七八十岁的样子?穿着旧睡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值班的人被我急促的语气弄懵了,又像是在努力回想。
我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7o2?”
那个粗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疑惑,睡意也消散了些,“老太太?……哦!
你说的是之前住7o2的吴老太吧?”
“对对对!
就是她!
她现在在家吗?我刚才…刚才好像看到她在门口……”
我急切地问,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