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嘲笑着。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慢得令人心慌。
笔记本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数字跳到“o2:45”
。
主卧衣柜里的刮擦声没有再出现。
就在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一丝的时候——
哗啦啦……哗啦啦……
一种截然不同的声音,穿透墙壁,清晰无比地钻进耳朵。
是水声。
不是水管里那种沉闷的、带着压力的水流冲击声,而是……像有人打开了水龙头,水流直接冲刷在光滑坚硬的表面,反复地、单调地冲刷着。
声音的来源非常明确——来自隔壁!
这声音不大,却异常固执,带着一种冰冷的、机械的重复感,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像一把小锉刀,持续不断地锉刮着我的神经。
王胖子的话在脑子里回响:“……重点就一个——卫生间!”
隔壁?隔壁的卫生间?
一种被窥视、被浸染的强烈不安感瞬间攫住了我。
心脏猛地一缩,又疯狂地搏动起来,血液冲上头顶。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沙上滚下来,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也顾不得疼,连滚带爬地扑向防盗门。
老旧的门上装着那种廉价的、视野狭窄的猫眼。
我把脸凑上去,眼球几乎要贴上冰冷的凸透镜片。
楼道里感应灯昏黄的光线像一层浑浊的油,涂抹在狭窄的空间里。
视野被鱼眼效果扭曲。
先映入眼帘的,是对面那扇紧闭的、颜色剥落的绿色防盗门。
然后,视野向下移动……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瞬间冻结。
就在我的门正前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在昏黄的光晕笼罩下,一个身影正背对着我,跪伏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那是一个瘦小到近乎佝偻的老妇人。
一头稀疏的白,像一团干枯的乱草,毫无生气地贴在头皮上。
她穿着一身洗得白、辨不出原色的旧式棉布睡衣,裤腿高高挽起,露出枯柴般、布满老年斑和青紫色血管的小腿。
她正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专注的姿态,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擦洗着楼道的水泥地面。
她的工具很简单:一个边缘已经磨损变形、颜色污浊的红色塑料水盆,里面盛着浑浊灰的水。
手里抓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旧抹布。
哗啦……哗啦……
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水声。
她先从水盆里捞出吸饱了脏水的抹布,拧都不拧一下,就“啪”
地一声甩在水泥地上。
接着,枯瘦的手臂爆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力量,整个身体向前倾,肩膀耸动,带动抹布在地面上来回、来回……用力地摩擦。
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劲。
抹布刮过粗糙的地面,出“唰——唰——”
的、令人牙酸的噪音。
擦几下,她就把脏得看不出原貌的抹布扔回盆里,浑浊的水花溅起,然后再次捞起,甩下,用力摩擦……周而复始。
她擦洗的位置,正是王胖子描述中,血水曾经漫延出来的地方——我租住的这套凶宅的门口区域。
可那里,除了积年累月的灰尘和几道模糊的鞋印,什么都没有!
干净得……甚至有点荒凉。
一股寒气从我的尾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收缩。
头皮阵阵麻,像有无数冰冷的针在扎。
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轻轻磕碰,出细微的“咯咯”
声。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却像被钉在了猫眼上,无法移开。
她在擦什么?她在擦什么?!
老太太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专注得可怕,仿佛她身处的不是午夜阴冷的楼道,而是某个神圣的祭坛,而她正在进行一场不容打扰的庄严仪式。
她枯瘦的脊背随着每一次用力擦洗而剧烈起伏,像一张被拉到极限、随时可能绷断的弓。
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扯得又细又长,扭曲变形地投射在对面绿色的防盗门上,像一个无声狞笑的鬼魅。
时间仿佛被这诡异的一幕冻结了。
冷汗浸透了我后背的t恤,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无声的恐惧压垮时,老太太的动作,毫无征兆地,停住了。
她保持着跪伏擦地的姿势,头,却极其缓慢地、以一种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