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物业值班员的语调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毛骨悚然,“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接下来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吴老太?!
她上周三晚上就过世了!
就在她自己家里!
现的时候人都硬了!
她女儿……哦,就是之前租你7o1那个姑娘,自杀走了以后,老太太一个人住,老年痴呆越来越厉害,整天神神叨叨的,说地上不干净,要洗……唉,估计是受不了女儿走了的打击,人一下子就垮了,没撑几天也跟着去了……我们物业还帮忙联系了她老家一个远房侄子来处理的后事呢!
骨灰盒前两天刚抱走!
7o2现在根本就是空的!
门都贴了封条!
哪来的老太太?!”
嗡——
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我脑子里同时炸开。
物业的话像一道撕裂黑暗的惨白闪电,瞬间将我的思维劈得粉碎。
死了?上周就死了?
那……那此刻跪在我门外,一遍遍擦洗着根本不存在的血迹的……是什么东西?!
极致的冰冷从脚底板瞬间窜遍全身,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凝固了。
手机差点从湿滑的手掌中滑落。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物业那句“她女儿……就是之前租你7o1那个姑娘”
和“说地上不干净,要洗……”
在疯狂地回旋、碰撞!
一个可怕的、完整的链条在我眼前轰然呈现:自杀在7o1浴缸里的女儿……血水漫出房门……老年痴呆、失去唯一依靠的老母亲……固执地认为女儿弄脏了地面,一遍遍擦洗……最终在极度的悲痛和混乱中,也撒手人寰……而她的执念,她那被病痛和绝望扭曲的执念……并未消散!
她还在洗!
还在擦!
就在女儿死去、血水流淌的地方!
在她自己咽气的地方!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巨手,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
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上滚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但我却连眨眼都不敢。
我僵硬地、一寸寸地,再次转动眼球,视线不受控制地、带着一种濒死般的绝望,重新投向防盗门上那个小小的、黑洞洞的猫眼。
猫眼外,昏黄的楼道灯光依旧浑浊。
那个穿着旧睡衣、白稀疏的佝偻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擦洗的动作。
她,就那样静静地、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身体,是背对着我的门。
但她的头,却以一个人类颈椎绝对无法承受的、近乎一百八十度的恐怖角度,硬生生地拧转了过来!
那张布满深刻皱纹、死气沉沉的脸,完完全全地、正对着我的防盗门!
正对着门上的猫眼!
蜡黄浑浊的眼白,深不见底的黑洞瞳孔,死死地“盯”
着猫眼的方向!
仿佛能穿透这层薄薄的凸透镜片,穿透厚重的金属门板,直接“看”
到门后惊恐欲绝的我!
那干瘪僵硬的嘴角,再次向上拉扯。
咧开。
露出一个无声的、极致扭曲的“笑容”
。
这一次,那笑容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恶意?还是纯粹的、非人的空洞?
“地上……脏……”
无声的唇语,像诅咒的烙印,直接刻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要……洗干净……”
“啊——!”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力量能捂住那撕心裂肺的尖叫。
极致的恐惧终于冲垮了所有堤坝!
我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向后弹开,手机脱手飞出,“啪”
地一声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
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后脑勺磕在门框上,眼前金星乱冒。
完了!
她现我了!
她知道我在看她!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我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向后爬去,只想远离那扇该死的、仿佛连通着地狱的门!
视线慌乱地扫过客厅,寻找任何可以藏身或者抵挡的东西。
就在这时,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在碎裂的玻璃碴下,顽强地亮了起来。
嗡嗡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