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半山区的夜,在繁华的表象下沉寂下来。维港对岸的霓虹依旧闪烁,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无法触及公寓书房内凝重的空气。已是深夜,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台灯,在厚重的红木书桌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
萧亚轩(萧雅姿)独自坐在书桌前,脸上没有丝毫睡意。产后不久的身体尚显虚弱,但她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是一种历经风暴后的冷静与决绝。她面前摊开着几份至关重要的文件,旁边放着一个中等大小的、材质特殊的防水密封袋。
灯光下,她的动作有条不紊,却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郑重。
她首先将最终签署生效的离岸信托文件副本——那些印着开曼群岛和英属维尔京群岛徽记、布满复杂英文条款的厚厚一沓纸——仔细叠好,放入密封袋。接着是香港本地所有物业(上环唐楼、骆克道单位、铜锣湾铺位)的产权文件副本,以及相关的交易记录和律师函。然后,是一张写着瑞士某银行账户号码和授权密码的纸条,字迹微小而清晰。
做完这些,她打开书桌旁的一个小型保险柜,取出一个天鹅绒布袋。解开系绳,倒在灯下,是十几颗切割完美、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折射出冰冷火彩的高纯度钻石。它们体积小,重量轻,却价值连城,是混乱中最易于隐藏和携带的硬通货。她将它们小心地倒入密封袋。
最后,是厚厚几沓现金。主要是美元和港币,几乎占据了密封袋剩余的大部分空间。这些钱,足够在特殊时期打通许多关节,维持相当一段时间的生活。
每放入一样东西,她的心就沉静一分,也沉重一分。这不是普通的财富整理,这是在为最坏的结局铺设最后的退路。
她仔细地将密封袋的口压实,确保其完全防水防潮,然后,她的身影在书房中缓缓淡去,进入了系统空间。
系统空间,储藏区。
与外界深夜的沉寂不同,储藏区永远保持着一种恒定的、井然有序的宁静。萧亚轩直接走向那个最隐蔽的、带有机械密码锁的金属储物箱。她旋动密码,打开箱盖。里面已经存放着之前准备好的应急物品——金条、身份文件、给谢亦菲的信。
现在,她将手中这个更为沉重、承载着她们全部物质根基的密封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最上层。
“咔哒。”箱盖重新合拢,密码锁复位。
做完这一切,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身,来到了主屋。谢亦菲刚刚将哭闹的廖韶涵哄睡,正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休息。感受到萧亚轩的到来,她抬起头,眼中带着询问。
萧亚轩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灯光下,谢亦菲产后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以及一种被迫迅速成长起来的坚韧。
“薇薇,”萧亚轩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烙在空气中,“看着我,认真记住我
谢亦菲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心脏开始加速跳动。
“储藏区,那个带密码锁的金属箱子,位置和密码,你再重复一遍给我听。”萧亚轩要求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严肃。
谢亦菲深吸一口气,准确无误地报出了位置和那串简单的数字。
“很好。”萧亚轩握住她冰凉的手,目光如同磐石,“记住,那里面,现在存放着我们几乎所有的退路——信托文件、物业凭证、瑞士账户、钻石,还有大量现金。”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如果……如果我们失去联系超过一个月,无论是什么原因。或者,如果香港发生了我们无法应对的变故,比如身份彻底暴露,面临无法抵抗的调查或危险……”
她的手指用力,几乎掐进谢亦菲的皮肤:
“你不要犹豫,不要等我。想尽一切办法,带着霆锋.柏芝和韶涵,进入空间。然后,利用箱子里的资源,通过澳门,或者其他任何你能找到的、相对安全的途径,设法去瑞士。那里的银行里有我们的钱,足够你和三个孩子,隐姓埋名,安稳地度过余生。”
这番话,像一块巨大的寒冰,砸在谢亦菲的心上。她浑身一颤,眼中瞬间涌上恐惧的泪水。“亚轩姐!不会的!我们不会……”
“听着!”萧亚轩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没有丝毫动摇,“没有不会!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现在不再是考虑我们自己的时候了,是为了他们!”她的目光投向婴儿床的方向,那里睡着他们共同的血脉,廖霆锋.柏芝和廖韶涵。
“我们是他们的母亲!”萧亚轩的声音带着一种母兽护崽般的决绝,“我们必须确保,即使我们都不在了,他们也能活下去,而且要比我们更好!”
这一刻,什么伦理困境,什么系统任务,什么情感纠葛,全都退居其次。她们的身份被剥离到最本质的核心——母亲。是两个必须为幼崽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刨出一条生路的母亲。
谢亦菲看着萧亚轩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清醒,泪水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