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到了她那未尽的语意和突然的谨慎。王保管员显然知道些什么,关于西山,关于那批物资背后的隐情,但她不敢说,也不能说。这种弥漫在空气中的、心照不宣的沉默与压抑,比明面上的残酷更让人窒息。
下班的时间到了。谢薇像往常一样,和王保管员道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后勤仓库。室外,天色昏暗,风雪似乎更大了些,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刀割般的痛感。
她一步一步地走在回土坯房的雪路上,脚步沉重。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张出库单上的信息——“第七劳动大队”、“烈性驱寒药二十副”、“加厚毡靴十五双”……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穿着她的心。
她找到了确切的线索,证实了父母很可能就在西山,也证实了他们处境堪忧。这发现带来了方向,却也带来了更深的焦虑和无力感。她知道,廖奎正在畜牧科努力站稳脚跟,他们像两只谨慎的工蚁,在巨大的体制壁垒下,一点点地挖掘着通往希望的可能。
今天的发现,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她必须立刻告诉廖奎。
推开那扇被隐秘加固过的房门,一股混合着柴火和食物气息的暖意包裹了她。廖奎已经回来了,正坐在炕边擦拭着那把系统奖励的剥皮小刀,看到她进来,抬起头。
当他的目光触及谢薇那苍白而凝重的脸色时,擦拭的动作顿住了。
“奎哥,”谢薇关紧房门,靠在门板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异常清晰,“我看到了……西山的调拨单,‘第七劳动大队’,烈性驱寒药,加厚棉鞋……数量,很少。”
她将今天的发现,包括王保管员那声叹息和未尽的话语,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廖奎沉默地听着,手中的剥皮小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翻涌着与窗外风雪同样激烈的情绪。
他放下小刀,走到谢薇身边,将她冰凉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温暖粗糙的掌心里。
“知道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方向更明确了。别慌,我们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谢薇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那颗在风雪中备受煎熬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丝可以依靠的彼岸。寻找父母的路依然漫长而艰险,但至少,他们不再是黑暗中漫无目的的摸索者。希望的微光,虽然微弱,却已在凛冽的寒风中,顽强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