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杀气腾腾的衙役和兵丁,火枪的枪管在夕阳下闪著幽冷的光。
门口,几十名手持哨棒的蒋府家丁紧张地排开阵势,气氛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岐呀”一声,沉重的侧门开了一条缝,管家探出半个身子,脸上带著强装的镇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傲:“夏知府,我家老太公说了,不认识您这位知府大人,也不想见您。您还是请回吧!”
夏允彝严肃道:“不认识本官无妨!今日这侵占朝廷万亩军田之事,必须有个说法!既然蒋老太公年高德,不愿移步,本官身为晚辈,自当主动登门拜访,聆听教诲!”
他向前踏出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开!休要阻了本官道路!”
管家被他的气势所,下意识退了一步,隨即想起主家的权势,又挺直腰板,语带威胁:“知府大人!这里是蒋府,不是你的知府衙门!强闯蒋府您可想清楚了!得罪了我家老太公,您头上这顶乌纱帽,只怕戴不稳当!”
“乌纱帽”夏允彝哈哈大笑道:“本官今日就算把这顶乌纱帽摘了扔在地上踩碎,也要把你蒋家非法霸占的土地,一寸不少地拿回来!来人!”
“在!”上百兵丁齐声怒吼,声震屋瓦。
“隨本官进府!凡有阻挡者,以抗法论处,乱棍打出去!”
“遵命!”吼声如雷。
夏允彝亲自从一个士兵手中接过一桿上了刺刀的火枪,枪托朝前,毫不犹豫地第一个大步向前走去!士兵们紧隨其后,如同钢铁洪流般压上。
蒋府家丁们被这股森然的杀气所迫,步步后退,很快就被逼到了大门门槛前。管家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尖叫:“废物!拦住他们!再退,家法伺候!”
家丁们听到“家法”二字,脸上露出恐惧,硬著头皮停下脚步,挥舞哨棒试图阻挡。
“打!”夏允彝眼神一厉,手中的火枪枪托带著风声,狠狠砸在最前面一个家丁的头上!“砰”的一声闷响,那家丁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软倒在地。这一下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兵丁们如虎入羊群,手中的水火棍、火枪也毫不留情地朝阻挡的家丁身上招呼。
这些蒋府家丁平日欺压佃户、横行乡里或许是好手,但面对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精锐兵丁,根本不堪一击。
惨叫声、棍棒击打皮肉的闷响、哨棒断裂声混杂在一起,不过片刻功夫,几十名家丁已全部被打翻在地,呻吟哀豪不止。
夏允彝看也不看地上的败者,带著士兵,踏过门槛,昂然闯入蒋府这深宅大院。
然而,刚穿过前庭,来到大堂前的庭院,夏允彝和兵丁们就被眼前的一幕硬生生逼停了脚步。
只见大堂正门高高的门槛前,一张条凳稳稳放著。条凳之上,站著一个头髮白、身著浩命服饰的老妇人,正是蒋老太公的正室夫人!她手中紧紧著一匹上好的白綾,白綾的另一头已拋过粗大的横樑,打上了一个结实的死结!老妇人脖颈正悬在那圈索套之下,只需脚下条凳一倒,便是香消玉殞!
“站住!”蒋老夫人声音尖利,带著一种豁出性命的决绝,“今日谁敢踏过这道门槛一步,老身立时便悬樑自尽!你们就是逼死朝廷命妇的凶手!”
仿佛是一个信號,从大堂两侧的迴廊、厢房中,涌出更多的妇孺!有蒋家的儿媳、女儿,甚至还有年幼的孙辈!她们无一例外,手中都拿著白綾、绸缎,有的掛在廊柱上,有的掛在窗上,纷纷做出要自尽的姿態!一时间,整个蒋府大堂內外,白綾飘荡,如同灵堂!妇孺们的哭泣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还我田產!”
“官府逼死人啦!”
“要夺田,先收尸!”
这悲愴而惨烈的一幕,让杀气腾腾的兵丁们都感到了棘手,纷纷看向夏允彝。
夏允彝脸色铁青,握著火枪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竞会使出这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手段。
而且是全家妇孺齐上阵!这已不是简单的武力对抗,而是將一场土地清查,瞬间升级为关乎道德人伦、逼死命妇的滔天巨浪!若真闹出人命,尤其是浩命夫人自尽,整个福建清田大计都可能因此天折。
“蒋夫人!”夏允彝深吸一口气道:“本官此来,只为与蒋老太公商议军田归属,依法办事,
何至於此尔等速速下来,莫要做此无谓之举!”
蒋老夫人脖子梗著道:“商议强兵破门而入,打伤我府家丁,这叫商议我蒋家的田產,是歷代先祖明明白白、真金白银买下来的!有契约为证!官府今日要行那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