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找到一个空旷的地方,不断地磕头,嘴里念叻著:“张督师,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其中一人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喊道:“还在这里磕头,还不赶快去报名,军田是有限的,人家报名早了就没我们的份了。”
其他人如梦初醒,纷纷回过神来,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各自的卫所。
他们的眼中闪烁著希望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生活的曙光。多年来,他们饱受军田被侵占之苦,生活困苦不堪,如今终於有了重新获得土地的机会,怎能不让他们激动万分。
福州,王家村王氏族长王仁捻著鬍鬚,看著自己手中抄写的告示和官方发放的大同报,脸上阴晴不定。
“族长这这军田的事该怎么办”一个族老欲言又止。
这段时间张薄和五卫十二所军官斗的激烈无比,甚至都死人。
福建士绅大族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態来看著这些事情,毕竟他们对朝廷和卫所军官都没有好感,
但他们方方没想到,张薄居然想要清理军由,这个时候他们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他要调走五卫十二所的军官了,这是在为清田做准备。
本来朝廷要清卫所军官的由地也不关他们的事,但偏偏张薄是要把整个福建行省三百方亩军田全部清理出来这就踩到他们的尾巴了,他们再也不能置身事外。
“慌什么!”王仁冷哼一声,“天塌不下来。占据卫所田地的又何止我王家一家,老夫不相信张薄敢得罪整个福建土绅。”
话虽如此,他眼中也闪过一丝忧虑吩咐道:“把各房主事的都叫来!还有,派人去城里打探消息,看看其他几家大户什么反应!另外,村口的乡勇岗哨,给我加倍!”
“他张薄的清田吏,敢进我王家村一步试试我王氏族学培养的子弟,遍布福州府衙!清田
让他先清自己的衙门!”但王家族长明显底气不足。
泉州城,蒋家庄园暮色低垂,將蒋家庄园镀上一层压抑的金边。厅內,烛火摇曳,映照著几张泉州城最有权势的面孔。
蒋老太公鬚髮皆白,手中的沉香木拐杖重重在金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声都敲在眾人心头“朝廷这是要做什么张薄小儿这又是要做什么!”
蒋老太公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这些年,税赋一年比一年高,朝廷要借债,我等哪一次不是咬著牙关、倾家荡產地认了结果呢换来的是什么是张薄带著如狼似虎的兵丁,要来清丈我等的田產!朝廷这是要卸磨杀驴,断我士绅的根基不成!”
田地!这是在场所有士绅縉绅心中最不可触碰的逆鳞。失去了土地,不仅意味著滚滚財源的断绝,更意味著失去了控制佃户、掌握地方命脉的根本力量。
那些跑海的商人,一艘船赚的银子或许能抵他们几万亩土地一年的收成,可那又如何在他们这些累世馨缨的家族面前,那些海商还不是要低眉顺眼、伏低做小。
为何就因为海商只有浮財,没有扎根地方的根基人手,更没有那世代积累、盘根错节的乡党影响力!海路风险极大,船毁人亡是常事,在他们看来,海商不过是些拿命搏富贵的亡命之徒。
如何能与他们这些“耕读传家”、世代享受安稳富贵的士绅相比海商最终还是要捧著银子,
求著他们这些士绅接纳,才能洗脱“海盗”的污名,路身体面人的行列。
就在这时,蒋府管家连滚带爬地衝进厅,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道:“老爷!不好了!泉州知府夏允彝-带著大队兵丁,把咱们庄子围了!说是要清查蒋家侵占的万亩军田,让让老爷交出田契!”
蒋老太公浑浊的老眼中猛地爆射出厉芒,拐杖重重一顿,厉声呵斥道:“混帐东西!慌什么!
我蒋家的大门,岂是阿猫阿狗都能闯的!
什么泉州知府老夫不认识!传话下去,让家丁守住大门!谁敢擅闯,给我打出去!”他积威深重,管家被吼得一哆,连忙应声退下。
其他士绅脸上则露出了忧色。一人低声道:“蒋公息怒—这夏允彝可不是善茬啊。听说他在溧阳当县令时,就敢带衙役衝进豪绅家抓人;在常州做知府,更是动辑调兵弹压抗税的士绅-手段狠辣,是个不讲情面只认刀枪的莽夫!”
蒋老太公冷哼一声,带著世家大族特有的傲慢:“莽夫又如何老夫不信,他夏允彝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我蒋家百年府邸的门前动武杀人!我儿还是巡抚呢!”
蒋府那朱漆铜钉、气派非凡的大门紧闭著。门外,夏允彝一身緋红官袍,神色冷峻如冰,身后是上百名肃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