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黑影甩出一根粗粗的萝卜藤,径直缠向不远处一个巡夜的村民。
村民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藤条拖进了萝卜地,只留下一只布鞋掉在地上,鞋面上绣着朵白色的萝卜花,针脚歪歪扭扭的。
“住手!”
林婉儿掏出符纸,刚要扔过去,就听见身后传来赵阳的喊声。
赵阳扛着铁铲跑过来,却没注意脚下的萝卜藤,一根细藤突然从土里钻出来,缠住了他的脚踝,猛地往地下拽。
赵阳踉跄着摔倒,铁铲掉在地上,出“当啷”
一声脆响。
就在这时,李承道的声音从田埂那头传来:“孽障!”
他手里的桃木剑泛着微光,几张符纸飞出去,贴在缠向赵阳的萝卜藤上。
藤条瞬间冒起黑烟,出“滋滋”
的声响,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松开赵阳缩回了土里。
黑影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山祠里跑,萝卜灯的光晃了晃,突然灭了两盏,只剩下一盏在黑暗里摇曳。
李承道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布鞋,指尖摸过鞋面上的萝卜花,脸色骤变:“这花纹……是十年前我在淮南见过的,当时失踪的那个货郎,脚上就穿的这种鞋。”
林婉儿凑过来,照冤镜对着布鞋一照,镜面上的黑雾更浓了,隐约能看见个模糊的人影,正被无数根萝卜藤缠绕着,一点点往土里陷。
她的手忍不住抖:“师父,这黑风村的事,怕是和十年前的案子,连在一起了。”
赵阳揉着被藤条勒红的脚踝,声音还带着后怕:“那黑影到底是啥?真的是萝卜成精了?”
李承道没说话,目光看向山祠的方向,那里黑漆漆的,只有风吹过祠门的“吱呀”
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盯着他们。
他握紧了布囊里的半块风干胡萝卜,萝卜的药香似乎更浓了些,隐隐压过了空气中的腥气。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黑风村的雾气就浓得化不开,贴在皮肤上凉得渗。
李承道带着林婉儿和赵阳往村西头走,路过萝卜地时,雾气里飘着的甜腥气更重了,绿油油的萝卜缨子在雾中晃荡,像无数只举着的手。
“师父,你说昨晚那黑影,会不会就是村长说的‘萝卜鬼’?”
赵阳攥着腰间的铁钩,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总觉得萝卜地里藏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李承道没接话,弯腰拔起一棵萝卜。
萝卜根须上沾着的泥土是深黑色的,比普通泥土重不少,他捏碎一块土,凑近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这土不对劲,掺了东西。”
林婉儿掏出照冤镜,镜面贴在泥土上,镜中黑雾缭绕,还隐约映出些细碎的白影——像是骨头的碎片。
她心里一沉:“难道……失踪的村民,都被埋在这萝卜地里了?”
正说着,就见村口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村民扛着锄头往这边跑,为的汉子脸涨得通红,嘴里喊着:“不好了!
张老三不见了!
他家门槛上,放着半截胡萝卜!”
李承道三人赶紧跟着往张老三家赶。
张老三家在村东头,木门虚掩着,门槛上果然放着半截胡萝卜,萝卜皮上沾着的泥土还是湿的,像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
林婉儿蹲下身,用银针挑了点泥土,银针尖竟微微黑。
“是尸毒。”
林婉儿声音颤,“这泥土里,有腐烂的尸气。”
赵阳推开门,屋里空荡荡的,桌椅都摆得整整齐齐,像是主人只是临时出门。
但墙角的地上,却有几道深褐色的痕迹,顺着痕迹往灶台方向走,竟在灶台底下现了一块破碎的衣料——深灰色的粗布,和昨晚失踪村民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张老三也参与过十年前修村路?”
李承道突然问。
跟来的村民愣了愣,点头道:“是啊,当年修村西头那条路,村里大半男人都去了,张老三还管过几天伙食呢。”
这话让李承道眼睛一亮:“走,去村西头的废弃萝卜窖。”
可刚走到半路,就被周老栓拦了下来。
他手里的烟袋锅没点着,脸色比昨天阴沉了不少:“几位先生,萝卜窖不能去。
那窖废弃好几年了,里面满是瘴气,进去就出不来。”
“瘴气?”
赵阳不服气地往前走了两步,“昨晚‘萝卜鬼’都见了,还怕什么瘴气?我们就是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失踪村民的线索。”
周老栓突然上前一步,挡住去路,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声音带着威胁:“我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
这是村里的规矩,谁也不能破!”
林婉儿注意到,周老栓说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滑下来一点,露出手腕上一道长长的疤痕——疤痕边缘不整齐,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的,还隐约能看见里面的肉色是青黑色的。
“村长这疤痕,是十年前修村路时弄的吧?”
林婉儿突然开口,目光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