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山拐角那边随时可能冲来数万乌坎那斯铁骑,并伴随铺天盖地的箭雨,心里便一阵紧。
营地里的大多数人恐怕也和我一样,即便躺在温暖的睡袋里,也会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没人希望在这春天的夜里酣睡时,突然被人砍了脑袋。
修士布锲亲抒
圣公277年,三月二十五日,晴空多云。
晨光刺破云层时,大军已整队开拔,离开赖不勒山脚向旷野行进,行至一片开阔的空地,布雷?考尔爵士便下令驻营——这里地势平坦,四周无遮挡,唯有远处的矮丘隐约可见,与昨日背靠山体的营地截然不同。
其实前一晚,我们十六名修士便已聚集在我的帐篷里。
布雷?考尔爵士连续三次派人来提醒,说今日大概率会与乌坎那斯人会战,特意调拨了两百名骑兵保护我们,让我们届时退到安全距离观战。
如今想来,离开山脚或许正是为了防止乌坎那斯人占据高地、居高临下起冲击。
可即便如此,联军的会战准备仍让人有些迷惑——不是向厄斯城方向挺进救援,反而继续后退拉开距离,仿佛在刻意等待什么。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大批乌坎那斯人居然真的如爵士所料,出现在了旷野尽头。
土黄色的骑兵阵列像潮水般涌来,马蹄扬起的尘土在低空连成一片黄雾,连阳光都被滤得有些昏暗。
后来从俘虏口中才得知,他们原本是想以攻击厄斯城为诱饵,实施“围点打援”
的计策,等着我们主动送上门。
只是没想到,一来二去失去了耐心,又被萨宁教徒的骑兵几次袭扰探马,才按捺不住前来会战。
双方都透着十足的谨慎。
布雷?考尔爵士亲自率领五千骑兵冲在前方,手中那把巨大阔剑斜挎在肩,还披着那件红色披风(个人认为作为统帅如此惹眼很危险,但可能正是布雷爵士的作风或者某种谋略吧!
);剩余的大部骑兵则被分成两队,作为后备军部署在左右两侧,像展开的双翼,随时准备介入战局。
乌坎那斯人也采取了同样的战术,土黄色的骑兵阵列分成三股,中间一股与帝国联军正面对峙,两侧骑兵则虎视眈眈,透着随时要包抄的架势。
我们这些随军修士,被安排在距离战场三里外的矮丘上——这里既能清晰观战,又能避开流矢,两百名保护我们的骑兵环成一圈,手持长矛形成一道临时的防护屏障。
我握着鹅毛笔,目光紧紧锁定战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若换做寻常人观察,或许会觉得这场会战太过克制,没有想象中酣畅淋漓的厮杀,可于我而言,这场谨慎的交锋里,藏着太多值得记录的亮点。
先最令人震撼的,便是布雷?考尔爵士的勇猛。
混战打响互相对射后两军相接,他竟翻身下马,选择步战——尽管没有战马的高度加持,他高大的身形仍与敌方骑兵相差无几。
只见他双手握住剑柄,将巨大的利剑高高举起,而后猛地劈下,便能将名乌坎那斯骑士连人带甲劈成两半。
他在乱军中穿梭,挥剑的动作精准又狠厉,每一次落下都能带走一条性命,那场景,仿佛不是在杀敌,而是在“割草”
,看得敌方骑兵眼神里都透着恐惧,好几次竟下意识地后退避让。
其次,是双方后备军的拉扯博弈。
当中间的骑兵混战进入胶着,难分胜负时,乌坎那斯人的两侧后备军开始行动。
他们利用数量上的微弱优势,几次试图从侧翼包抄帝国的主力骑兵。
可每一次,帝国的后备骑兵都能针锋相对地迎上去——霍亨?巴赫爵士率领左翼骑兵,银灰色披风在乱军中格外显眼,他手中的弯刀快如闪电,总能精准挑开敌方的长矛;而右翼的攸丘?克劳兹爵士,表现更是亮眼。
这位年轻的领主,仿佛能预判敌方的动作,每次乌坎那斯人试图从右翼包抄,他都能先人一着,率领骑兵斜插过去,截断对方的去路。
腊颂兄弟在一旁感叹,说这像摔跤时的“搭手”
,总能先一步摸到对方的破绽,可我觉得用“相手”
更贴切——那是一种知己知彼的预判,是将对方的意图摸得通透的从容。
无论如何,攸丘?克劳兹爵士的战术确实刁钻,好几次都逼得乌坎那斯人不得不退回原阵。
当然,萨宁教徒的骑兵也并非毫无作用。
他们没有直接加入混战,而是在战场外围游荡,时不时冲上去袭扰乌坎那斯人的侧后方。
虽未造成大规模杀伤,却也让敌方不敢放开手脚全力包抄,多少分担了布雷爵士的压力。
说到底,今日的会战更像是双方的第二次互相试探。
我能清晰感觉到,敌我双方都在小心翼翼地寻找对方的薄弱点,试图找到突破口,一举击垮对方。
可正如“棋逢敌手”
这句话所说,双方的战术、勇气、纪律都在伯仲之间,直到日头偏西,双方都损失了近千兵力后,才不约而同地鸣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