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划过,语气严厉。
“我能怎么办?”
张健苦笑一声,脸上满是褶子,“每年上面都有补贴放额度的任务,完不成,考核就要扣分。
有些合作社确实困难,买不起大设备,可指标就在那儿。
领导开会也暗示过,要我们‘灵活处理’,要‘多想办法’帮扶农户,只要面上的手续是齐全的,就……就能过。”
“所以,你就暗示他们可以‘适当变通’?”
林纾的语气平静,但每个字都像一根针,刺向张健最后一块遮羞布。
张健的身子猛地一颤,不敢直视林纾的眼睛。
他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有时候……他们来报材料,缺个章或者少个票,我会……会提点他们一下,说谁谁谁家办的就挺齐全的,让他们去取取经……我没直接教他们造假,真的没有……”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
林纾知道,这种“提点”
和“暗示”
,比直接命令更加阴险。
它为自己撇清了直接责任,却实实在在地打开了腐败的闸门。
从镇政府小楼里走出来,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林纾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尼古丁带来的短暂镇静,让他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