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往外走。
门没有全开,风没有全进。
他在门槛上顿了顿,把脚提起来,跨过去。
跨的那一瞬,他似乎回头看见白门楼下一道极浅的影,那影不再是木闩将落时的形,不再是陈宫举杯时的形,不再是四字纸的形。
它只是影。
影被灯脚遮了一遮,便消失了。
他对夜轻轻道:“今日到此。”
夜没有答。
他走到祠前,抬手把“抚生送死”
四字的纸角再按一下。
那纸已干,按不下。
他笑了一笑,收手。
天边有极细的一点白。
像刀刃出鞘的第二寸。
——神魂之战,不见血,不见火,见的是一口炉。
炉不在外,在心;火不烧人,烧“字”
;龙不杀人,睡在“式”
里。
意志为炉,城为炭,星图为引,地弦为风箱。
炉一立,弦可引,城可合,人可安。
明日,桥落河上,旌升祠门,白榜前第一行小字要写上许多孩子的名字。
那时,他会再喂炉一个字——“名”
。
名在,路在。
路在,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