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吕布抬手再要追,马忽然一声喷,耳根一抖,步子空了一瞬。
那一瞬够张辽看见空里露出的缝。
他心里一沉:这是刀给的缝。
——
左右两翼同时“压旗”
。
土脊后压低的骑兵齐齐往前一探,像两条藏在土里的鱼从泥里蹿了出来。
左梭先穿。
先穿的不是人,是势。
一股势从“碑林后、沟沿上”
斜斜插入,直奔“胜利的白路”
的侧边。
马刀不抡,刀鞘横在外,先扫缰,再扫膝。
被扫中的人没有立即坠马,却被迫拉住缰,队形不由自主地向外涨。
右梭后缠。
后缠不是包围,是似缠非缠,始终隔着一条看不见的缝,逼人一直在“想追”
的姿态里,却一直追不着。
这两道“梭”
,穿完就散。
他们迅回到看不见的风里,像什么都没生。
只留下一排排被迫张开的“缝”
。
吕布感觉到了。
他不是不敏,他只是太快。
他在缝里加力,要用更快去压平。
方天画戟一翻,戟背横扫,带出一圈风爆。
他在用力量把缝“打直”
。
他能,把很多东西打直。
张辽却知道,今日的“直”
,不是用力能救的。
他在后半步位置上,嘴角极轻极淡地抖了一下,像笑又不像。
他对副将道:“记。
弩不杀,先扰;骑不围,先梭。”
副将愕然,他补了一句,“还有风。”
——
观星台。
红影在盘上又收了一线。
黄月英道:“他在抡。”
郭嘉点:“第二次举锤。”
“妙才呢?”
夏侯惇问。
“坐在缝里。”
郭嘉淡淡,“败姿如旧,背风而坐。
让他看见‘怕’,让他追到厌。”
“你要把人逼到厌胜的那一刻才打。”
夏侯惇眼底的火亮了一下,“狠。”
“狠,是为了稳。”
郭嘉抬了抬帕角,露出淡红,又按下。
“龙气之门,不能歪开。
歪了,我们也要死。”
黄月英握紧刀柄。
她知道这话不是虚。
她知道今天的每一次“齐”
,每一次“梭”
,都把那扇看不见的盖板往外推一寸。
推到位的时候,战场会像锅里的水一样,一下子全部“滚”
。
她在铜面上又刻下一道细小的刻痕——这是此夜最后一道误差。
再刻无可刻。
——
枯河滩的空里,第三次“锤声”
尚未到顶,第二道弩墙已经换位。
不是更前,也不是更后,而是斜向与上一次错开半个身位。
箭仍是钝头,去的是马胸前的甲叶与骑者的护肘,不取命,只搅动动作的节拍。
第三道弩墙把箭打在地上,打在车辙的边,打在“好看”
的地方。
那一刻,吕布看见他喜欢的“好看”
,被揉成了“难看”
。
他心口一热,笑声更亮,像刀锋在红日里闪了一下:“再追!”
他把“怒”
当作加器。
他总是这样。
高顺跟在左侧半步,忽然喝道:“主公——风不对!”
吕布哈哈一笑:“风怕我!
让它看——”
话没落,风忽然“断”
了一丝。
不是停,是断。
像有人在空里把一根拉满的弦,用指甲掐了一下。
那一下,贯穿了盐与砂、缰与缨、碑与字。
张辽在后,心里那句古话又响起来:雪面最静时,山要塌。
他下意识抬手:“退半步——”
话只出了半个字,风里传来一声更低更沉的“咔”
。
那不是弩声,也不是蹄声,那是盖板真的裂开时,从地底冒出来的第一口粗气。
——
观星台,红影像一枚被人手握紧的血珠,被突然松开。
盘心出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