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火可以暖身,也能烧碑。
我们要的是晨雾——它看不见,却润出路。”
荀彧笑了笑,把铃放回袖中。
两人并肩立在白榜前,风从空巷穿过,不再像先前那样硬。
郭嘉忽然咳了一声,袖口染了一点红。
荀彧侧目:“又用了那卷?”
“用了,也没用。”
郭嘉按住袖口,眼神平静,“只是看一眼人。”
“看见什么?”
“看见一条黑龙的鳞,在铁盾后睡着了。”
荀彧“嗯”
了一声:“那便好。”
“好。”
郭嘉轻轻把那口薄酒剩余的半盏倾在白榜前的清水里,酒水一混,生出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灯光在水面摇了一下,像在笑,又像在疲惫地喘气。
他把空盏倒扣在石上。
盏口与石面的摩擦出一声短促的“咔”
。
这声音与城门的合齿声相似——都是一种“从今以后”
的声音。
夜更深了。
白烛不燃,石碑在风中像一枚竖起的白骨,提醒着每一个还活着的人:凡此之夜,生于死地,名当自担,绳当自束。
第二日未到,城巷的尽头便已露出一线灰白。
典韦拎着铁盾,站在西便门下,正对那行字看了很久。
他把手按在“线”
字上,粗糙的指腹在石面上磨出一条不甚显眼的亮痕。
他回头,对“直行”
百人吼了一声:“入阵!”
孩子们被大人牵着,远远看着。
铃还没有响,风先响了。
风从“死地阵”
的第一道斜巷穿过,带走一缕潮气,带来一缕干净的尘。
典韦抬起盾,向前迈出第一步——那一步,稳,慢,回。
他不再是漂泊江湖的匪;他是恶来,是这城里第一枚系在绳上的人。
而白榜后的那个人,咳尽夜色,把袖口的红压在灯影里,抬头朝天,看见晨雾正在生成:雾一层一层,细软,把路润了一个清清楚楚的方向。
钩子(段尾):第四更风起之前,荀彧袖中的铃忽而自鸣一声。
郭嘉抬眼,笑意极浅:“好,第一出阵,来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