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就三处。
柴草薄些。
人退在后。”
“便是这个意思。”
吕布一挥手,亲随已扯下巷侧的几捆柴束,摔在屋檐下。
火石一迸,火星落下,却只舔起一小指宽的火舌。
火很听话,不闹,顺着风慢慢偏。
巷外的风越“正经”
了。
——
鼓台下,许褚遥指北面,笑:“他们点了。”
郭嘉“嗯”
了一声,像在算一盏茶能燃到几分。
他眼皮低着,指尖在沙盘边轻触三下,像在拨很细的弦。
“让街里的‘逃’再走一次,从市南折出去。
鼓不鸣。
刀不出鞘。
把井边留一行湿印。”
“军师。”
荀彧轻声,“这火……”
“照影子的。”
郭嘉回答得很快,“火太小,影子才长;影子长了,才像路。”
他抬眼,目光从巷子那端的黑里掠过。
“温侯要爽,我让他爽。
爽过之后,他的肺会在里头热,他就会渴,渴就会找水。
水,咱们备着。”
他没有说出“闸”
的字,却已在心里把那几道闸门的铆钉逐一敲松:“只取一半”
,鼓三通,落闸。
连环计的第二扣,已在他们对面手里点燃;第三扣,藏在这城下缓慢的脉里。
“若陈宫识破?”
荀彧问。
郭嘉笑了笑:“不上这当,便上那当。
不吃这口肉,便吃那口盐。
人心要给他一个‘自选项’。
他一旦以为是自己选的,便更不肯否定自己。”
曹操的脚步从后面传来,停在两人身侧。
他看一眼城内,淡淡道:“奉孝。”
“主公。”
“他来了?”
“来了,且吃得有味。”
郭嘉把“味”
字轻轻拖了一寸,“饵已入喉。”
曹操抬眉:“第二计?”
“火借风。”
郭嘉看着羊脂烟在天边画出来的一道浅白,“再过一线,水便能听话。”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枚钉,慢慢往木里按。
——
巷战再进一丈,吕布的笑意更真了。
他抡戟破了第三个挡,赤兔的马鼻子里喷出两道白气。
他忽然勒缰,压下笑:“够了。
拿市口,收兵。”
他不是不知“快进快出”
的道理,他只是要在收之前,再添一笔“痛快”
,让所有人记住,定陶的北市,是奉先半柱香拿下的。
高顺应声,传令旗一挥。
亲随已爬上白榜残片下的门梁,把那枚残角掰下丢到地上。
街角有个老兵抬着一面小铜鼓,眼里湿红,像刚哭过。
他看了一眼吕布,转身退去。
吕布看见了,也就当没看见。
他心里承认,这城里的人很会“怕”
。
怕得整齐。
怕得像军令。
陈宫却因为这份“整齐”
更加不安。
他心里那句“退”
终于推开牙关,正要出口,便见右侧深巷里一行湿印沿着石缝延到井边,又从井边往外分了两条岔。
他眯了一瞬。
这湿印像是有人刻意绕了一圈,好让后来的人以为这里“常有水”
。
他想起布图上那条被着重勾勒的廊道,想起昨夜他按在角上的三下。
太完美。
完美得像一个匠人不肯放下一毫米。
可斥候回来的两处真,像大石,在他心里压住了这句“完美”
的怀疑。
理智与经验像两条蟒缠在一起,他选择先顺温侯的心意,再以小心救逆。
“撤!”
他终究喊了出来,“拿到就撤!”
吕布挥戟,声音炸在巷顶:“撤!”
队伍退得很顺。
顺得像一条被人喂好的蛇,吐着信子,又慢慢收回。
出巷时,吕布回头看了一眼那口井,鼻翼微微张开。
他闻到了水。
——
午后,风偏到南。
营里吃肉的人没有再往火上加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