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上。”
郭嘉也笑,“不缝到槽上,牛会疼。
缝到槽上,牛就安了。”
夜来。
心城的内渠绕仓而行,水面映着灯。
荀彧把“诉箱”
的新条目拿来给二人看:“今日‘桥’三条已办,‘路’两条开工,‘医’一条招募。
在榜上写了名字,写了时辰。”
程昱“嗯”
了一声,不说话。
郭嘉看着那几个名字,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们并不认识这些人,可这些人已经开始认识“这套秩序”
。
第三日清晨,色火试传。
青旗三举,黑旗一展,南堡响鼓两通,东堡升火一盏而灭。
旗手与鼓手跑出汗。
郭嘉让他们坐下喝水,又把“汗水”
记在册上。
册子不是为了赏,是为了“记忆”
。
他不信口号,他信“肌肉的记忆”
。
凡是要靠“快”
的地方,他都尽量往“身上”
教,而不是往“脑子里”
塞。
中午,曹仁自北堡来,带回两件东西:一件是袁氏探子临走前丢在草里的破皮囊,囊里有块盐,颜色不正;另一件是被拔掉牙门令的小木签。
曹仁冷笑:“他们不懂令,偷了也没用。”
郭嘉把那块盐丢进火里。
火竟一点也不变色。
他挑眉:“假的。”
然后把木签递给管军器的校尉:“明日起,凡令签与弩耳同刻‘一目蛇’,蛇眼里多一个小点。
旧签收回,刻点新。”
校尉领命,转身忙去。
曹仁啧啧称奇:“你这换着名堂折腾人,什么时候才算完?”
“永不完。”
郭嘉笑,“他们学,我们就改。
改到他们不愿学,便算赢。”
午后,雨过天晴,远处云脚压得很低。
蔡文姬在槐树下弹了一段极短的曲,三声,停;五声,停;七声,停。
她在用音替某种节奏定拍。
她的目光穿过一条条新修的沟渠,看见人站在桥上低头,看自己的脚下。
人以前只看天,现在也学着看地。
她心里忽地生出一丝安意:人的心开始“往下沉”
了。
沉不是坠,是着陆。
她收弦时,郭嘉不远不近地站着,像一个在风里听雨的人。
他走过来,问:“今天这段,叫什么?”
“‘三停’。”
她答,“三停一进,停在呼吸里,进在不察处。
你今日的旗与火,像这样。”
“借你吉言。”
他笑意不深,“我怕它们有一天变成‘三进一停’。”
“那日之前,你要先学会‘停’。”
她看他,“不是停手,是停心。”
他点头,不辩。
她又问:“你这些‘魔改’,有无底线?”
“有。”
他望向水,“不改天,不改人。
只改我们与天相处的姿势,与人相处的规矩。
姿势要顺,规矩要直。”
“若有人不肯直?”
她抬眼。
“那就让他看见‘直’。”
他把牙门令从袖中抽出,在阳光下亮了一亮,“看久了,他会自己把腰挺直。
若他还不直——”
他把令收回,“就把他请出‘队’。”
暮色将至,东面来信。
徐州使者再度叩营门,愿以布帛换盐,顺带请“色火之法”
。
荀彧把帖子放到案上,笑得很温:“他们总是要学快的,学不了缓慢的。”
“回帖。”
程昱提笔,“布帛可换盐,盐价不变。
色火不传,只传‘牙门令’如何挂在井上。”
“把‘壳’给他。”
郭嘉接口,“‘核’不出门。”
荀彧笑着摇头:“你们两个,一个懂得给壳,一个懂得藏核。
我夹在中间,做那层‘膜’。”
“膜最要紧,”
郭嘉道,“膜一破,壳就散,核就烂。”
夜里,第三堡的井边挂起了新刻的令签,蛇眼里多了一点小光。
火盆里残火未灭,碳红如豆。
程昱从巡检回到案前,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