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火光中的琴音(1 / 6)

火在废城的骨缝里呼吸。

被烤黑的梁椽像巨兽肋骨,时不时炸开一声细响。

余烬的热从地面往上涌,像看不见的潮。

风从东南吹来,带盐,也带着昨夜“安石”

浸过的清凉气。

就在这火与风的缝隙里,一缕极细的琴声浮起来,轻到像灰落在水面,却能稳稳压住人的心跳。

——泠泠七弦,不为悦耳,只为定心。

“听到了吗?”

有人在耳畔低声。

“听到了。”

鸩点头。

她蹲在一面半塌的墙后,指尖按着墙缝里一枚温热的“稳”

石。

昨夜的“安”

刻在水底,今天换“稳”

路要稳,心才不会回头狂奔。

她抬眼,火光在她瞳仁里细碎摇晃,像被风吹皱的墨。

琴声从南角那条老巷下的井里传来。

就是昨夜她开过的“井门一”

地面热,井底冷。

冷气沿着井壁往上冒,像一条看不见的蛇缠住喉咙。

她却更适合这样的气。

她把蛇牌挂好,把湿帛打结系在腕间,回头对两名短刀手做了一个极短的手势。

“按例。”

她说。

短刀手不答,刀也不亮,只把身上的绳索与木楔摸了一遍。

鸩滑入井口。

井壁出细微的“吱”

声,像在提醒她:火还在上面,水在下面,小心。

井底的甬道更窄了。

昨夜来时看不清的刻痕,今天在火光的反照下像一道道细密的鱼骨。

她摸索着前行,手心的茧贴着石面,能分辨出空实。

转过第二个角,她停住——琴声在甬道尽头更近了一层,像有人背对着火坐在暗处,指腹极轻,弦不求响,只求不乱。

“请借路。”

鸩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不是问,是旧例里的“请”

她知道在地下说话要少,要准。

甬道里有人咳了一声,很轻,像把一口尘吞回去。

随即,琴音停。

几息后,有人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了一句:“牙门?”

尾音很短,是个被火熏哑的女子声。

“粮安令。”

鸩回。

黑暗里传来脚步。

一个身影从回廊里现出。

那是昨夜在谷口从青布琴车上走下来的女子。

她衣裳换了,外裹粗布,里层却压着极薄的白,袖口被烟熏成黄。

她怀里抱着琴,琴面微烫,弦色暗。

她的眼很静,像水面落下一叶灰,纹也不动。

“你还会回来。”

女子的喉咙沙哑,“我以为你们只护人,不护物。”

“今天护‘根’。”

鸩说,“根在你手里,或者在你知道的地方。”

女子没有回答。

她把琴轻轻放在膝上,指腹在弦上摸了一遍,像医生在脉上试探。

然后她抬眼,看了看鸩,又看了看甬道里那面烧得亮的墙角:“能再借你一缕水气么?这里太干了。”

“可以。”

鸩扯下腕上的湿帛,抖开,覆在琴。

水汽立刻升了一点。

火光在弦上退了一线,弦声随之压得更稳。

“你要找什么?”

女子问。

“下面的‘第二层’。”

鸩道,“昨夜的第一层给我们开了门;今天要开门后的门。”

女子把琴侧过来一点。

她的手指在琴轸上拧了两下,音不高,像把火里起了刺的那口气从弦上拧下去。

她点点头:“那就先听一遍‘黄钟’。”

她不看琴谱,不起抚,指腹只是轻轻弹。

三声之后,有一根弦极轻地颤了半下,再慢下来,像是一口深井里落下一滴水。

那一滴水落下去,甬道尽头的一面石壁竟随之一松,出不可察觉的“喀”

的声。

鸩的眼睛在黑里亮了一瞬。

她知道这不是巧合。

她看着女子:“你识钟律?”

“识一点。”

女子的嗓音仍淡,“不是为了悦耳,是为了记路。

太史令曾说,洛阳的地窖有些‘路’,是写在弦上的。”

温馨提示:亲爱的读者,为了避免丢失和转马,请勿依赖搜索访问,建议你收藏【笔趣阁】 www.biqu66.com。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可能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最新小说: 反贼 潜伏台湾:海燕的使命 大明补牙匠 抗战:老李,炮兵师要不要? 魂穿史文恭,开局不去曾头市 被废三年后 铁马冰河肝胆照 你说他缺德?他根本就没有那东西 大唐有一帮古惑仔 边军:从村民开始逐鹿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