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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路的。”
“嗯。”
郭嘉点头,“让他们看见‘昏’,但别让他们看见‘牙’。”
“明白。”
刘绪点一点,退回黑暗。
他走路的方法很好,不声不响。
像一把收着的刀,走在布后面。
探骑来过一趟,绕了一圈,踩过两处虚枕,没踩中牙,没闻到盐火,心里那口气缓了半分。
这样的探路像狐狸嗅风,闻到腥,才会往里钻。
郭嘉站在黑里,看它们去。
他袖里那点火稳如旧。
【诱果:投】
第二日清早,灶上的蒸气把灯罩熏出一圈黄。
老军吏端着粥桶,照例骂两句,骂声里却带着松。
他知道,这一两天的活,有人帮他把棍省下去了。
曹仁过来走了一遍,只看,不说,走到第三处火沟时,脚尖轻轻一顿。
他看到了泥里的盐纹,嘴角轻微地挑了一下。
“今夜,守得紧一点。”
他对郭嘉说,“我留五十人给你。
别浪费。”
“多了,反乱。”
郭嘉摇头,“我用你给我的九个,再借刘绪二十。
人手多,火候就不准。”
曹仁盯了他一眼,点头:“随你。”
午后,风热成一把看不见的钝刀,挨着脸剐。
尘在远处慢慢立起来,像有人把一面黄灰的帘子往这边拉。
押运照旧,不停。
每一辆车的轮子过虚枕,陷一寸,起一寸,一寸不多,不少,像一口人心里吞下去的气。
巳时,尘墙成。
道上眯着眼的人多起来,咒骂声被尘塞住,听不真切。
就在这时,西北尽头传来一声压低了的嘶鸣。
那声音像弓弦试拉一下,随即一片沉沉隐隐的马蹄,像有人把鼓蒙在棉里打。
“来了。”
刘绪的声音在耳边,“数目不大,四十上下。
前锋快,尾稍散。”
“尾稍是假的。”
郭嘉说,“真锋在二十步后。
别疯,别急。
让他们撸过去一小阵。”
“是。”
刘绪把短刀插回鞘里,抬手做了个压的手势。
暗处的二十人,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住,没出声。
西凉骑破尘而入。
头几个像沾了火的蜂,嗡地钻进来,一下子扎进虚枕;马蹄陷,腿抬,前胸一拱,拽住缰绳的人手上的茧被生生撕疼。
后面的才是真牙,肩背稳,枪头不抖,骑面罩下只有冷。
就在他们踏进沉陷点前一丈,马前的泥里露出那一线“光”
。
“现在。”
郭嘉低声。
齐儿猛地抖手,那一线“光”
被往上一挑。
细索勾住前蹄,第二匹、第三匹几乎同时堕身,马嘶一片。
刘绪的人朝火沟里丢出点火绳。
盐纹“噗”
的一声,火像一条舌头往上舔,先舔绳,后舔袋。
火不大,却让人眼里起了红。
红一上,胆就走了半寸。
“别追。”
郭嘉按住刘绪的肩,“让他们自乱。
等‘真锋’迟疑的那一息,再打。”
真锋果然迟疑了。
前锋连翻,后面的人必须决定:绕过,还是硬压。
尘墙里看不真,选择就会慢半拍。
慢半拍,命就短半寸。
刘绪的手像箭,准确掐住那半寸,把二十人的力,捏成一柄稳稳的锤,砸出去。
撞。
喊。
短刀入肉的声音总是像湿布被扯裂。
火沟上冒出的烟把人的眼睛一齐熏红。
贼人多来试路,不是死战的命。
撞翻三匹,砍落五人,后队即乱。
乱不是败,但足够让他们退。
退时踩上第二条暗索,连声咒骂变成惊叫,溃乱轧回去,把自己人挤得更紧。
“收。”
郭嘉吐出一个字。
火压下去,盐灰熄了,虚枕被踏得更实。
刘绪的人不追,连三步都不贪。
他们收刀,退回黑里,像压住一口狂起又被按下的火。
尘墙仅仅晚了一瞬,才慢慢散开。
散开的一瞬,风把地上的血腥拖成了一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