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个晚上的句子。
“自重?”
张敬尧的笑声里裹着嘲讽,“上周护士站聚餐,是谁喝多了靠在我肩上哭诉科室压力大?”
他突然俯下身,冰凉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药架顶层的监控探头——那上面贴着张“设备维修中”
的黄色告示,边角已经卷了毛边,“这里没监控,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
林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混着福尔马林的气息在舌尖弥漫。
她想起三个月前的护士节聚餐,自己确实被灌了几杯啤酒,是张敬尧说“我送你回宿舍”
。
但中途在便利店买醒酒药时,她已经完全清醒,全程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现在这番刻意歪曲的话,竟成了他施暴的遮羞布。
“您再这样,我就……”
“就辞职?”
张敬尧突然松开手,从白大褂内袋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厚度能清晰地摸到里面整齐的钞票边缘,“这是给你的奖金,院里刚的季度评优奖。”
他把信封塞进她的口袋,手指故意在她掌心多停留了两秒,指甲轻轻刮过她的生命线,“年轻人在医院不容易,总要有人帮衬着才能站稳脚跟。”
走出库房时,林晚的白大褂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像块冰冷的铁皮。
她冲进三楼女厕最里面的隔间,反锁门后颤抖着按下录音笔的停止键。
里面清晰地录下了他的喘息、威胁,还有那句露骨的“听话,以后给你排班多照顾,夜班费翻倍”
。
隔间的门板上,有人用口红写着“别沉默”
三个字,字迹被水洇得模糊,却像道闪电劈开了她连日来的犹豫。
夜班查房时,林晚在护士站的旧病历柜里翻到本2o19年的骨科护理记录。
最后一页的签名处,“李雪”
两个字写得龙飞凤舞,旁边的交接记录却异常潦草,“患者引流管通畅”
几个字被墨水晕成了黑团,仿佛书写者急于逃离某个令人窒息的现场。
她突然想起科里老护士闲聊时提过的,“四年前有个姓李的护士,好好的突然就辞职了”
。
第三节:法庭外的反诉
夏至的蝉鸣刺得人耳膜生疼,林晚坐在派出所的询问室里,面前摊着十张打印出来的照片,都是她用手机在不同场合偷偷拍下的——张敬尧在换药室趁她低头写护理单时碰她头的瞬间、在库房按住她肩膀的背影、在楼梯间故意挡她去路的侧影。
最底下压着那支录音笔,里面已经存了七段录音,每段都标记着精确到分钟的时间。
“这些证据不够。”
民警的笔在笔录本上停顿,笔尖悬在“强制猥亵”
四个字上方,“没有直接影像,他完全可以辩称是正常的同事接触。”
他的目光扫过林晚的辞职报告,“你已经离职两周了,为什么现在才报警?”
林晚的指甲深深嵌进塑料座椅的扶手,留下弯月形的白痕。
她想起离职前那个晨会,张敬尧当着全科人的面,把份写错剂量的医嘱单摔在她面前:“林晚同志,业务不熟练就多学习,别总想着走捷径。”
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像根针挑破了所有人心里的暧昧猜测。
她想起护士长找她谈话时,泡在玻璃杯里的胖大海上下翻滚:“小林啊,张医生是院里的招牌,他的论文刚拿了奖,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女孩子在医院工作,名声最重要。”
更想起母亲在电话里压抑的哭声:“要不就算了吧?咱们家没权没势的,怎么跟人家大医生斗?万一传出去,你以后怎么嫁人?”
“我不能让他再害别人。”
林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目光落在窗外——那里有棵刚栽的玉兰树,是上周李雪护士离职时亲手种下的。
半个月后,法院的传票像只白色的鸟,落在林晚租住的老式居民楼信箱里。
张敬尧以“诽谤罪”
起诉她,索赔精神损失费十万元。
起诉状上的字迹铁画银钩:“被告因工作失误被批评,怀恨在心,捏造性骚扰情节报复,导致原告名誉受损、患者信任度下降……”
附带的十几位同事证言里,刘护士的笔迹尤其刺眼——她上周还在微信里跟林晚说“张医生确实不地道”
。
林晚捏着传票冲进医院,想找当初暗示过“张医生对年轻护士格外‘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