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未拉的窗帘——月光里的纠结
小满的晚风裹着槐花香,往林曼半开的窗户里钻,连梳妆台上的口红都沾了点甜。
她对着镜子描正红色唇线,笔尖在唇峰处顿了顿——这只迪奥999是赵宇送的,他说“你老公总给你买几十块的平价货,哪配得上你”
。
镜子里的女人眼角有细纹,是去年跟着陈默搬来这栋老楼后长的,起因是某天她半夜烧,陈默在外地跑车,她自己裹着被子去社区医院,回来时现客厅灯泡又坏了,这一坏就是三个月,陈默只在电话里说“等我回来换”
,结果等了三趟,灯泡还是歪在灯座上。
手机在梳妆台上震动,屏幕亮着“赵宇”
两个字,消息是“老地方等你,给你带了上次说的那款香水”
。
林曼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三秒,指甲掐进掌心——她不是不知道赵宇的心思,健身房拉伸时,他的手总“不小心”
碰到她的腰;送她回家时,总说“你一个人住太危险,不如我陪你”
。
可陈默的微信紧接着跳出来:“今晚装货要通宵,不回了”
,背景音是卡车“呜——”
的长鸣,林曼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结婚三周年那天,他也是这样说“在外地送货”
,结果她去市买酱油,在监控里看见他站在红酒区,身边跟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手里还拎着个药袋,笑得比跟她在一起时还温柔。
“装货?怕不是陪人逛市吧。”
林曼自嘲地笑了笑,把窗帘往旁边拉了拉,只留道缝——她故意的,既想让月光照进来,又想“万一陈默回来”
能看见屋里的“异常”
,像是在报复他的谎言。
她换上赵宇送的丝质睡裙,领口开得很低,蕾丝边蹭着锁骨,凉丝丝的。
上次她穿给陈默看,他只皱着眉说“太露了,别穿出去”
,转身就去补卡车轮胎,林曼当时觉得他不解风情,现在想来,他或许只是舍不得她穿这么贵的裙子干活。
敲门声“笃笃”
响了两声,不轻不重,是赵宇的节奏。
林曼的心跳得像擂鼓,手在门把上握了握,还是拉开了——赵宇捧着束红玫瑰站在门口,古龙水味浓得呛人,盖过了她身上淡淡的槐花香。
“你老公真不回?”
他的手搭在门把上,指节上还戴着个银色戒指,林曼突然想起陈默的手,指节上全是老茧,是开车握方向盘、搬货磨出来的,从来没戴过饰。
“放心,他说话从来不算数。”
林曼踮脚吻了下赵宇的喉结,动作带着刻意的熟练,心里却像扎了根刺。
赵宇把她拽进屋里,玫瑰掉在地上,花瓣被他的皮鞋踩得稀烂,林曼闭上眼,听着他解开皮带的声音,突然想起陈默第一次牵她的手——那是在公园的长椅上,他刚借了钱买卡车,手心全是汗,紧张地说“曼曼,等我跑两年,就给你买个带阳台的房子”
,那时他的手虽然糙,却握得很紧,像怕她跑了。
“你老公对你不好?”
赵宇的吻落在她锁骨上,带着香水味。
林曼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上个月她在陈默裤兜里现工资条,数字比他说的少了一半,她问起时,他眼神飘向窗外,说“扣了社保和罚款”
,可她后来问了他公司的会计,根本没有罚款这回事。
还有他半夜接电话,总躲在阳台,声音压得很低,林曼猜,他大概是外面有人了。
墙上的石英钟“当”
地敲了十下,林曼突然推开赵宇:“你该走了,他说不定会突然回来。”
这话她说了无数次,像道自我安慰的符咒,其实她心里清楚,陈默从来不会“突然回来”
。
赵宇笑着捏她的脸,手指冰凉:“你每次都这么说,他不是从没回来过?”
就在这时,窗帘缝隙里的月光突然被挡住——楼下传来熟悉的卡车引擎声,“呜——”
的一声,是陈默那辆改装过的东风牌,她太熟悉了,那声音比小区里任何一辆车都哑,是去年他撞了护栏后没修好的后遗症。
林曼的心脏骤然停跳,血液像瞬间冻住了。
第二节:出鞘的菜刀——刀锋下的绝望
陈默的钥匙插进锁孔时,林曼正把赵宇往阳台推,铝合金门的滑轮“吱呀”
响,像道惊雷劈在客厅中央,惊得墙上的石英钟都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