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些金粉似的碎屑:“你……你刚在3o2?”
赵月娥的脸瞬间煞白,药盒“啪”
地掉在地上,药片滚出来,在瓷砖上拼出个“鬼”
字。
第三节:樟木箱里的血书
回家的路上,赵月娥始终没说话。
路过巷口的老槐树时,树干突然渗出黏糊糊的汁液,在树皮上画出个模糊的婴儿脸。
陈松年拽着她快步走过,听见背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回头却只看见片槐树叶打着旋儿落下,叶面上用血丝写着“娘”
。
“别回头。”
赵月娥的声音飘,蓝布衫的下摆无风自动,露出后腰块青黑色的胎记,像只蜷缩的小兽。
陈松年突然想起婚礼那天,婆母偷偷告诉他,月娥生下来就带着这胎记,算命的说是什么“阴差寄名”
,得找个阳气重的人镇着。
打开樟木箱时,一股腥甜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最上面的红棉袄绣着的牡丹,花瓣竟变成了暗红色,像刚被血浸过。
赵月娥哆嗦着翻出底层的铁皮盒,里面的情书沾着层薄霜,1968年那封被血渍浸染的信上,“我灰常想你”
的“灰”
字突然渗出黑汁,在纸上晕开个小小的棺材。
“其实……那年我不是引产。”
赵月娥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滴在信纸上,竟和五十年前的血渍融成一片,“是怀了双胞胎,生下来就没气了。
老护士说这叫‘讨债鬼’,得用亲娘的血写封‘离魂书’,不然会缠着爹妈一辈子。”
陈松年的手抖得厉害。
他终于明白月娥为啥总写错字——那年写离魂书时,老护士逼她用舌尖舔墨,说这样才能让阴差看懂,从此她的舌尖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涩味,写字时总不自觉地少笔多画,成了阴差能看懂的“鬼文”
。
铁皮盒最底层压着张黄纸,上面是用朱砂写的生辰八字,旁边画着两个小小的人,脖子上系着红绳。
“这是给孩子们的替身。”
赵月娥的眼泪砸在黄纸上,“每年清明我都去医院烧,他们总在病房里待着……”
突然,桌上的纸条自己折起来,墨痕渗出纸面,在桌布上拼出“药”
字。
陈松年抓起爷爷的降压药,现铝箔板里的药片变成了小小的骨头,而月娥的药盒里,装着把生锈的剪刀——正是当年埋在床底的那把。
第四节:阴差的错别字
重阳节的月光淌进老厨房时,陈松年在灶台缝里找到个褪色的布偶。
布偶的脸是用月娥的蓝布衫缝的,眼睛处钉着两颗黑豆,脖子上系着的红绳,和樟木箱里的替身一模一样。
“这是……”
“孩子们的玩伴。”
赵月娥的声音带着哭腔,“老护士说他们怕黑,得有个东西陪着。”
她指着布偶的肚子,那里缝着块小纸片,上面是月娥写的“家”
字,宝盖头变成了个小小的屋顶,下面的“豕”
写成了“儿”
。
陈松年突然笑了。
原来月娥的错别字不只是鬼文,还是给孩子们的信——“死在病向上”
其实是“在病房想上(看)你们”
,“不灰来脸”
是“不回来看你们会脸(惭)愧”
。
那些被阴差篡改的墨痕,藏着母亲五十年的牵挂。
夜里,陈松年被窸窣声吵醒。
看见赵月娥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用朱砂画眉,镜中的人影却有三个——她的左右肩各蹲着个穿红肚兜的小孩,正抢着看她手里的纸条。
“明天去公园,带面包。”
月娥轻声念着,“你们最爱吃红豆馅的。”
镜中的小孩突然回头,小脸皱巴巴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陈松年吓得差点喊出声,却看见他们对着自己咧嘴笑,露出的小牙竟和月娥一样,缺了颗小虎牙。
第二天去公园时,陈松年在长椅下捡到个红豆面包,包装纸上的“保质期”
写成了“保治期”
。
赵月娥掰开面包,里面滚出两颗小小的乳牙,牙尖上还沾着点朱砂。
“他们来过了。”
她把乳牙包进红布,塞进陈松年的衬衫口袋,“老护士说,等他们把乳牙都找齐了,就能转世了。”
孙子陈阳来的朋友圈里,那张医院的照片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