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塞进衣兜,时不时摸一下,生怕丢了。
两人手拉手离开城隍庙时,赵建军还在念叨:“二十年!
咱等着瞧!”
钱磊跟在后面,小声应着:“嗯!
俺等你当大领导,俺给你当大老板!”
风里,“铁嘴神算”
的幡旗还在招摇,三枚铜钱在卦盘上的余温,仿佛还留在两个少年的掌心,预示着一段跨越二十年的情谊,也埋下了“掌印握财,黄金搭档”
的伏笔。
第二节:保安亭的权力
“钱老板,今天的草莓甜不甜?不甜我可不给钱啊!”
赵建军把电动门遥控器往桌上一扔,不锈钢饭盒里的咸菜炒肉还冒着热气,油星溅到左臂的“保安队长”
红袖章上,晕开一小片油渍。
这是他当队长的第三个月,手下管着三个保安,负责整个机械厂的“安全大权”
——说穿了,就是检查进出车辆、登记访客,以及每天提醒钱磊“别把水果摊摆过黄线,免得被厂长看见”
。
钱磊的电子秤“嘀嘀”
响着,给穿蓝色工装的女工称了斤橘子,手指在秤杆上轻轻一压,多放了两个进去:“甜得很!
建军哥要不要尝两个?刚从批市场拉的,还带着露水呢!”
他的摊位比别家多块木板,上面摆着切好的水果拼盘,塑料盒上贴着“夜班师傅专用”
,“算成本价,夜班熬得辛苦,吃点水果润润嗓子。”
上个月赵建军值夜班突胃出血,就是靠他骑着三轮车送的热粥和咸菜,才撑到救护车来。
赵建军捏起颗草莓塞进嘴里,甜汁在舌尖炸开,眼睛却瞟向厂区的公告栏。
公告栏最上面还贴着张泛黄的“优秀员工”
名单,照片里的钱磊穿着崭新的工装,胸前挂着“技术能手”
的金属奖章——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后来厂子效益下滑,裁了大半工人,钱磊主动辞了职,说“摆摊自由,还能给建军哥当‘后勤部长’,饿不着”
。
“昨天王寡妇的三轮车又想闯大门,被我拦下了。”
赵建军嚼着草莓,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用筷子夹了块肉放进钱磊的保温桶里,“她说给你带了自家腌的萝卜干,我替你收着了,放保安亭最上面的抽屉里,别让老鼠啃了。”
他所谓的“权力”
,无非是帮工友代收快递、替钱磊挡挡厂长的“巡查”
,还有每次钱磊收摊晚了,他就多值半小时班,看着小把三轮车锁好才走。
钱磊的手指在电子秤的按键上敲着,红绳上的铜钱晃悠着,偶尔碰到秤杆,出细碎的响声:“谢了建军哥。”
他突然压低声音,从帆布包里摸出个粉色的小盒子,“昨天看见你闺女在幼儿园门口哭,说想要个芭比娃娃,我进水果时顺便买了个,放你自行车筐里了,别让孩子看见我送的,免得她又缠着你买糖。”
他的进货单上,“芭比娃娃”
被改成了“苹果一箱”
,金额划掉重写了三次,最后才勉强凑够“水果成本”
的数。
傍晚收摊时,钱磊的水果卖得只剩个坑洼的烂苹果,赵建军拎着橡胶警棍走过来,往他的帆布筐里塞了包苏打饼干:“厂长今天下午查岗,说你这摊‘影响厂容’,我跟他说‘这是给夜班师傅备的补给站,省得他们半夜饿肚子出去买’,他就没再追究了。”
警棍的反光里,两个三十岁的男人站在夕阳下,笑得像当年在城隍庙抢弹珠的孩子,眼角的细纹里,全是藏不住的热乎气。
第三节:暴雨里的算盘
梅雨季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保安亭的铁皮顶上,“噼啪”
响得像放鞭炮。
赵建军在亭里翻着值班记录,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争执声,夹杂着水果滚落的“咕噜”
声——他赶紧抓起警棍冲出去,就看见钱磊的水果摊被辆银灰色皮卡撞歪了,橘子、草莓滚得满地都是,司机正骂骂咧咧地要开车走,嘴里还嘟囔着“破水果值几个钱,赔你十块够不够?”
“站住!
不许走!”
赵建军的警棍往地上一顿,水花溅到司机锃亮的皮鞋上,“撞了人摊位就想跑?厂区门口的监控拍得清清楚楚,要么按价赔钱,要么跟我去保卫科做笔录!”
他的红袖章在雨里格外显眼,其实心里正虚——这司机他认识,是厂长的远房侄子,上个月刚因酒驾被他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