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焦急的声音传来:“陈默先生,您母亲突脑溢血,现在正在抢救,您赶紧来医院!”
陈默赶到医院时,岳母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红灯亮着,刺得人眼睛疼。
林强夫妇抱着孩子匆匆赶来,手忙脚乱地填知情同意书,林强的媳妇抱着刚满月的婴儿,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就在所有人都慌作一团时,林晚却突然镇定下来,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递给医生:“妈有高血压,平时吃的药是硝苯地平缓释片,每天早上一片;对青霉素过敏,上次感冒打青霉素差点出事;去年体检时胆固醇有点高,医生说不能吃太油腻的……”
本子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密密麻麻,每一条都记得清清楚楚,是陈默从未见过的认真。
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林强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姐夫,我这头俩孩子要照顾,公司还一堆事,妈这边……实在分身乏术。”
“我守着。”
林晚突然开口,把陈默的保温杯递给他,里面是刚泡好的热茶,温度刚好。
“你去给孩子喂奶,这里有我,妈醒了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她的手指在陈默手背上轻轻捏了捏,这个动作,是陈默每次安慰她时做的,现在她反过来用这个动作安慰他。
深夜的病房里,岳母还没醒,林晚坐在床边,给岳母擦手的动作笨拙却轻柔,生怕弄疼了老人。
陈默看着她把剥好的橘子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小碗里,去掉白色的筋络——他从未教过她这些,可她仿佛天生就会。
监护仪出“滴滴”
的声响,林晚突然哼起了摇篮曲,是岳母哄她小时候唱的调子,跑调跑得厉害,却让陈默的眼眶瞬间湿了,心里暖得烫。
第四节:漏风的纱窗
岳母出院后,搬到了陈默家同住。
林晚突然忙了起来,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岳母冲蜂蜜水,水温控制得刚好,不烫嘴也不凉,她说“妈牙不好,太烫的水会疼”
;中午会把报纸上的财经版换成故事版,给岳母读新闻,遇到生僻字就先查手机,确保读音准确;晚上会给岳母按摩腿,力道轻得像羽毛,边按摩边跟岳母聊天,说小区里的趣事,逗得岳母直笑。
这些事她做得自然又熟练,仿佛已经练了千百遍。
陈默却在整理衣柜时,现林晚偷偷藏了个药盒,里面装着治疗腱鞘炎的药膏。
他拉过林晚的手,才现她的右手腕已经肿了,是给岳母按摩时累的。
他要带她去医院,林晚却把药盒藏进衣柜深处,摇着头说:“不用去,贴两天药膏就好了,妈看见会担心的。”
陈默的目光落在衣柜里,那件被酱油瓶染了色的真丝睡裙还挂在那里,他之前说“扔了吧,都脏了”
,林晚却不同意,说“这是你第一次给我买的真丝裙子,我要留着”
。
裙子上的酱油渍虽然洗不掉,却成了两人之间最温暖的回忆——每次看到那条裙子,陈默就想起林晚笨手笨脚却又认真的样子。
小区物业贴出通知,要统一更换纱窗,让业主在家登记尺寸。
林晚自告奋勇:“我来记!
我最近跟张阿姨学了用卷尺,肯定能量准!”
她拿着卷尺在窗边比划,把12米量成了21米,还一脸得意地跟陈默炫耀:“你看,我量得是不是特别准?”
陈默刚要纠正她,却看见对门的张奶奶站在门口,手里的毛线团滚到了脚边。
张奶奶的儿子在国外定居,她一个人独居,每次换纱窗都要请人,不仅收费贵,还总被敷衍。
林晚看到张奶奶,立刻热情地打招呼:“张奶奶,您也来量纱窗尺寸呀?我让陈默顺便给您家也量了,他量尺寸可准了,上次我们家的衣柜就是他量的!”
陈默瞪了林晚一眼,自家的尺寸还没弄对,她倒先管起别人家的事了。
可林晚朝他挤了挤眼睛,那眼神他懂——张奶奶上次做了饺子,特意给他们送了一碗,林晚记着呢,总想着要还人情。
换纱窗那天,陈默在张奶奶家量尺寸,听见林晚在客厅和张奶奶聊天,声音脆生生的:“您那盆月季该剪枝了,我家陈默会剪,等周末让他来帮您;您家水管要是漏水别找外面的师傅,我弟弟认识靠谱的,收费还便宜;您孙子视频时,我教您怎么调美颜,这样您孙子就能看见漂漂亮亮的奶奶了……”
她的话像一串珠子,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把张奶奶逗得直笑,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