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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佛龛上的传承(1 / 7)

第一节:说不清的佛号

老城区的香椿树刚抽出嫩红的新芽,苏棠就坐在了陈桂英奶奶的佛堂里。

青砖地缝里嵌着的香灰是去年的,被岁月磨得和砖面齐平,风一吹,细碎的灰粒便在阳光里打旋,混着檀香与艾草的气息钻进鼻腔——那味道烈得呛人,却又带着股让人安心的陈旧感,像陈奶奶身上洗得白的蓝布衫。

陈奶奶盘腿坐在枣红色蒲团上,枯瘦的手指裹着松垮的皮肤,在紫檀木念珠上滑动时,指节会凸起青褐色的骨节。

“阿弥陀佛”

的呢喃从她嘴角漏出来,轻得像檐角垂落的雨滴,一滴接一滴砸在青砖上,仿佛要洇出细碎的湿痕,却又被佛堂里常年不散的干燥瞬间吸得无影无踪。

佛龛是老红木打的,边角被nerations(几代人)的手掌磨得亮,正中央的铜香炉积着半寸厚的香灰,三炷新香斜插在中央,青烟袅袅地绕着阿弥陀佛的琉璃像——那佛像的脸是淡青色的,眉眼弯得温和,可仔细看,能现左眼眉梢有一道细痕,是陈奶奶小时候摔碎后,她母亲用蛋清粘起来的。

烛台上凝固的烛泪像蜿蜒的琥珀,在晨光里泛着暖融融的光。

苏棠盯着烛泪看了半晌,忽然现最底层的泪滴里裹着枚模糊的指纹,纹路浅得几乎要看不见——陈奶奶说过,那是她母亲的。

半个世纪前,这位老人就是这样握着黄铜烛台,在佛堂里念了无数遍“阿弥陀佛”

,指腹的温度渗进烛泪,成了跨越时光的印记。

“陈奶奶,‘阿弥陀佛’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棠的笔尖悬在笔记本上,蓝黑油墨已经在纸页上晕开一小团,像块化不开的墨迹。

作为民俗学研究生,这个关于“佛号传承”

的课题卡了她整整三个月。

每次问起,陈奶奶要么把念珠转得更快,木珠碰撞的“嗒嗒”

声盖过所有问话;要么就指着佛像笑,老花镜后的眼睛像蒙着雾的湖,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她是真不懂,还是不愿说。

这次陈奶奶终于停了手。

念珠卡在刻着“佛”

字的珠子上,出一声清脆的“咔嗒”

,像锁芯归位的声响。

“我也说不清。”

她的指甲在佛龛边缘的木纹里抠着,那里有一道浅沟,是几十年叩拜磨出来的,深褐色的木纹里还嵌着细小的香灰,像是永远洗不掉的印记。

“我娘活着时就这么念,她也是听她娘念的,一辈传一辈——就像春天树要芽,秋天叶子要落,不用问为啥,到了时候就该这么做。”

佛堂的窗棂糊着泛黄的棉纸,是陈奶奶去年冬天亲手裱的,指尖的温度还留在纸纤维里。

阳光透过纸孔在她银白的头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像撒了把碎盐,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

供桌上的青瓷碗永远盛着清水,碗沿没有一丝水渍,陈奶奶说这是“给阿弥陀佛解渴”

,每天清晨天不亮就会换一次。

苏棠见过她半夜三点起来添水,佝偻的背影在月光里像株被霜压弯的芦苇,手里的铜瓢轻轻贴着碗沿,动作轻得怕惊扰了什么,嘴里的佛号更轻,风一吹就散,只有凑到她嘴边,才能捕捉到那微弱的音节。

邻居张婶端着刚蒸好的槐花糕进来时,蒸笼布的热气裹着甜香扑在佛像上,很快凝成水珠,顺着琉璃像的脸颊往下淌,竟像在流泪。

“桂英姐,别理这丫头!

念佛哪用知道啥意思?心里有就成。”

她把糕点往供桌上放时,指尖特意绕开佛像的眼睛,仿佛那是活人的目光,不敢直视。

“当年日本人炸城,你娘抱着你躲在菜窖里,不就是念着‘阿弥陀佛’才熬过来的?要是没这佛号撑着,你们娘俩早没了——这才是最实在的。”

陈奶奶的手突然抖了下,念珠“啪”

地掉在蒲团上,木珠滚得满地都是,有的撞在青砖上,出清脆的回响。

苏棠弯腰帮她捡时,无意间瞥见她后颈的疤痕——那疤痕像一条褪色的蜈蚣,从领口爬到耳后,皮肤皱巴巴地拧在一起,是当年日军轰炸时,弹片划伤留下的。

“我娘那时候总说,阿弥陀佛是咱的救命星。”

陈奶奶的声音突然紧,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喉咙,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力气,“可她也说不清救命星长啥样,只说念着,心里就踏实,再黑的夜也能熬过去。”

那天傍晚,苏棠帮陈奶奶整理佛龛,想把积在佛像底座的香灰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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