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将他拉回现实。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疯狂地呐喊:不要被这老和尚蛊惑!
他是在用大道理开脱自己的罪责!
他是害死父亲的帮凶!
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杀机,在短暂的动摇后,反而更加炽烈地燃烧起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忍受这种内心的煎熬,他需要一个时机,一个无人打扰的绝佳时机,让空寂面对他无法再以“空相”
回避的现实——血的现实!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那是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第四节:月夜惊雷,血染袈裟
机会在一个暴雨将至的深夜悄然来临。
狂风呼啸着席卷山林,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卷入它的愤怒之中。
树木在风中疯狂地摇曳,出“呜呜”
的声响,如同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
寺中僧众早已在这狂风的肆虐下安歇,整个寺庙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仿佛被黑暗吞噬。
刘别小心翼翼地确认四周无人,他的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如同一只被困的野兽。
他怀揣着那柄冰冷的匕,如同怀揣着自己的命运,悄然来到空寂居住的简陋禅房外。
禅房内,一盏如豆的青灯摇曳着,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纸,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仿佛是一幅神秘的画卷。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中带着紧张与决绝。
猛地推开房门,“嘎吱”
一声,门轴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死神的敲门声。
空寂禅师正盘坐于蒲团之上,背对着门口,面对着一尊小小的木雕佛像,似乎正在入定。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清瘦而挺直的背影,那背影如同一座历经风雨的古塔,岿然不动,散着一种脱尘世的宁静与庄严。
“空寂!”
刘别的声音因激动和紧张而变得嘶哑,在寂静的禅房里格外刺耳,如同夜枭的鸣叫。
“十五年了!
你躲在这深山古寺,念着你的‘空’,可还记得山下那个因你一句‘空相’而绝望赴死的商人?我的父亲!”
空寂的身形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但并未回头,亦未言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刘别一步踏入禅房,反手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风声。
他抽出怀中的匕,那冰冷的锋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
“今夜,我不要听你的大道理!
我要你用血,来偿还我父亲的命!
我要让你知道,这世间有些‘相’,有些‘痛’,是躲不开,也‘空’不掉的!”
他一步步逼近,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十五年的怨恨在此刻凝聚成致命的杀意,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是愤怒与紧张交织的表现。
就在他举起匕,即将刺下的千钧一之际,一直沉默的空寂,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他没有看那闪着寒光的匕,也没有看刘别疯狂扭曲的脸。
他的目光,平静得可怕,直直地投进刘别因仇恨而赤红的双眼深处,仿佛要将他内心的黑暗彻底照亮。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刘别永生难忘的动作。
空寂禅师,这位以“破相”
闻名的高僧,双手,极其缓慢而坚定地,解开了自己胸前的灰色僧衣。
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沉重。
那粗糙的布衣缓缓滑落,如同历史的帷幕被徐徐拉开,露出他枯瘦却坚韧的胸膛。
刘别的目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定格在空寂左胸心脏稍偏下的位置。
在那里,赫然烙印着一个极其狰狞、深可见骨的圆形伤疤。
那伤疤宛如一条扭曲的蜈蚣,盘踞在空寂的胸前,疤痕边缘凹凸扭曲,像是被恶魔的利爪肆意撕扯过,颜色暗沉如陈旧的铁锈,仿佛在诉说着那段不堪回的过往。
很明显,这是一道陈年的枪伤,而且位置凶险无比,常人若是受此重创,绝无生机,空寂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刘别只感觉大脑“嗡”
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道伤疤,仿佛要将它刻入自己的灵魂深处。
手中的匕,在这一瞬间,仿佛有千斤重,再也无法落下分毫。
他所有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