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不准开火!
重复!
不准开火!
那是误会!
是地方冲突!
所有部队,原地待命!
不许抵抗!
违令者枪毙!
这是旅座…不!
是少帅的命令!”
“去你妈的命令!”
赵山河狠狠将话筒砸在桌子上,碎片四溅!
他最后的幻想,破灭了!
他看着连部门口那些闻声冲出营房、脸上写满惊恐、迷茫和一丝愤怒的士兵们,看着黑暗中柳条湖方向腾起的火光和隐约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如同潮水般的日语喊杀声和密集的脚步声!
“弟兄们!”
赵山河一步跨出连部,站在那两挺冰冷的马克沁重机枪中间,他的声音如同炸雷,响彻在死寂的营区上空,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和决绝,“都他妈听见了吗?警报响了!
炮也响了!
小鬼子炸了咱们的铁路,现在端着刺刀杀过来了!
上面那群王八蛋,让咱们放下枪,当缩头乌龟,当待宰的羔羊!”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驳壳枪,高高举起,枪口指向火光传来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怒吼:“老子赵山河!
东北爷们儿!
我爹当年提着土铳跟小鬼子拼命的时候,就没教过老子跪下!
今天,老子问你们一句——”
“是听那群龟孙子的命令,等着被鬼子当猪狗一样宰了!
还是跟老子一起,抄起家伙,干他娘的!
打出咱东北军的血性!
打出咱中国人的骨气!
让这帮狗日的知道,想啃下北大营这块骨头,得先崩掉他满嘴的狗牙!
你们——敢不敢?!”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远处越来越近的枪声和喊杀声,以及士兵们粗重的喘息。
恐惧和军令的枷锁,如同沉重的铁链,束缚着每一个人。
“连长!
我跟你干!”
马小五第一个跳出来,血红着眼睛,咔哒一声拉响了手中步枪的枪栓!
“干他娘的!
老子受够这窝囊气了!”
一个老兵班长嘶吼着,冲到重机枪旁,猛地拉开了枪栓!
“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对!
跟他们拼了!”
“听连长的!”
血性,如同沉寂的火山,在屈辱和死亡的逼迫下,轰然喷!
被压抑太久的怒火点燃了士兵们的眼睛!
他们纷纷冲向自己的武器,拉栓声、子弹上膛声响成一片!
那两挺沉默的马克沁重机枪,枪口缓缓抬起,对准了营区大门外那片吞噬而来的黑暗!
赵山河看着身边这些被点燃了血性的兄弟,虎目含泪,猛地一挥手,指向营区大门外那片被爆炸火光映红的区域,出了石破天惊的怒吼:“机枪手!
给老子瞄准了——打!”
“哒哒哒哒哒哒——!
!
!”
震耳欲聋、如同撕裂布帛般的重机枪咆哮声,猛然炸响!
两道灼热的火舌,如同愤怒的狂龙,撕裂了北大营死寂的夜空,狠狠地扑向营区大门外影影绰绰、正端着刺刀冲锋的日军独立守备队士兵!
这穿越时空、饱含血泪的枪声,是东北军面对侵略者出的第一声不屈怒吼!
是白山黑水间,不愿跪下的灵魂出的第一声悲壮战歌!
它撕碎了“不抵抗”
的枷锁,点燃了血与火的反抗序幕!
“开火!
给老子狠狠地打!”
赵山河的咆哮声,在枪炮的轰鸣中,显得格外悲怆而嘹亮。
城隍庙隔壁,棺材铺后院。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棺木桐油味、劣质草纸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后院角落一间堆放杂物和半成品棺材的昏暗小屋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一盏如豆的油灯,勉强照亮角落一张铺着破草席的木板床。
老烟枪王福生躺在上面,脸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
他左侧胸腹位置,一片可怕的焦黑和血肉模糊,破碎的衣物碎片黏在翻卷的皮肉上,隐隐能看到断裂的肋骨茬子!
这是柴房爆炸时,一块带着火焰的锋利木块造成的致命贯穿伤!
鲜血仍在不断地从伤口和口鼻中渗出,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