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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强忍着巨大的激动,迅关上暗格,拿起一支山参和一个瓷瓶,扑回父亲身边:“爹!
药来了!
快含上参片!
快!”
她将残片塞进父亲口中,趁机用身体挡住宪兵的视线,飞快地将那个装着救命药品的油纸包塞进了自己旗袍宽大的袖袋里!
动作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林世昌含着残片,“虚弱”
地睁开眼睛,看着女儿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劫后余生般的亮光,又看看门口依旧虎视眈眈的宪兵,他浑浊的老眼中,终于燃起了一簇微弱却再不肯熄灭的火苗。
他明白了。
他缓缓闭上眼,两行屈辱、悔恨又带着一丝决绝的泪水,无声地滑过布满皱纹的脸颊。
这个信奉“和气生财”
半辈子的商人,在冰冷的枪口和女儿的勇敢面前,终于被逼到了墙角。
他的“明哲保身”
,碎了。
一个模糊却坚定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形:就算倾家荡产,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为女儿,为这个家,为这片生养他的土地…做点什么!
北大营,东北陆军第7旅619团驻地。
1931年9月18日的夜晚,格外死寂,死寂得令人心慌。
没有虫鸣,没有风声,只有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沉重,如同巨石压在每一个尚有血性的东北军士兵心头。
3营1连连部。
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映照着赵山河如同花岗岩般冷硬而紧绷的脸。
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塑,坐在弹药箱垒成的“凳子”
上,粗糙的大手一遍遍擦拭着那支跟随他多年的德制驳壳枪,冰冷的金属触感也无法平息他胸腔里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连部门口,两挺沉重的马克沁重机枪如同沉默的巨兽,枪口阴森地指向营区大门外的黑暗。
旁边,是整整齐齐码放的十箱木柄手榴弹。
副连长马小五脚步急促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极度压抑的紧张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压低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连长!
柳条湖…柳条湖那边…暗哨传回消息!
有动静!
大动静!”
赵山河猛地抬头,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如同沉睡的猛虎被惊醒:“说!”
“暗哨老三趴在离铁路不到两百米的土沟里,看得真真的!”
马小五的声音带着颤栗,“好多黑影!
是鬼子!
穿着工兵的衣服!
带着家伙什!
在…在铁轨下面捣鼓!
像是在埋什么东西!
还有…还有大队的鬼子兵,就藏在铁路东边的小树林里!
黑压压一片!
枪都上着刺刀!
老三说…那架势,绝他妈不是演习!
是要动真格的!”
“埋东西…铁轨下面…”
赵山河喃喃重复着,陈峰那斩钉截铁的声音再次在耳边炸响:“…9月18日夜,日军工兵将在此处自行炸毁一段铁路,反诬我东北军所为。
以此为借口,其独立守备队第二大队将立即进攻北大营!”
预言…成真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赵山河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随即又被滔天的怒火和悲愤点燃!
王铁山!
荣臻!
少帅!
你们这帮瞎了眼、聋了耳的官老爷!
你们他妈的听到了吗?!
小鬼子把刀都架到脖子上了!
“呜——呜——呜——”
凄厉刺耳的防空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心裂肺般划破了北大营死寂的夜空!
紧接着,营区外,柳条湖方向,传来一声沉闷却清晰的爆炸巨响!
“轰隆!”
来了!
终于来了!
赵山河霍然起身,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疯狂地摇动手柄,对着话筒嘶吼:“营部!
营部!
我是赵山河!
柳条湖爆炸!
鬼子动手了!
请求开火!
请求开火!
!”
话筒里,传来营长王铁山气急败坏、带着睡意和惊恐的咆哮:“赵山河!
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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