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势力,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外面强敌环伺,内部百废待兴,处处都要钱粮。他忽然有些理解历史上那些为什么那么多雄主到了后期都不免变得抠索甚至横征暴敛了。
压力太大了。
……
天阳城,于全时府上。
自从那夜收到神秘纸条后,于全时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连两日称病未好,未去太医院点卯,实则是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反复权衡利弊。
告假的第三日,宫里头却来了个小太监传口谕,说太子殿下恢复得不错,皇上心情甚好,念及于全时往日勤勉,特赏下些绸缎药材,并让他休沐结束后即刻回太医院当值。
送来赏赐的队伍走了,于全时看着那些光鲜的绸缎和名贵的药材,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更加沉重。
皇上的赏赐是恩典,也是无形的绳索,将他重新拉回那个是非之地。他想辞官归乡的念头,在皇权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更重要的是,回太医院当值,就意味着很可能要见到李青源。那张纸条上的话,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的心。
他躲不过去了。
又拖了一日,于全时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到太医院。同僚们见了他,神色各异,有同情,有疏远,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羡慕——毕竟他因祸得福,似乎在新来的神医面前得了脸。
他小心翼翼地应对着,绝口不提诏狱之事,只说是回家休养了几日。
他打听了一下,李青源如今大部分时间都在太子寝宫旁的偏殿,偶尔会来太医院查阅古籍或调制一些特殊的药散。
机会比于全时预想的来得更快。
当天下午,李青源果然来到了太医院的药库,想要找几味年份足、品质好的药材。几个当值的太医和吏员立刻围了上去,殷勤备至。
于全时远远看着,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他找了个由头,假意请教一株药材的鉴别,趁机凑到了李青源身边。
周围人声嘈杂,其他人都忙着在李青源面前表现,或是各自处理事务。
于全时的心跳得如同擂鼓,手心里全是汗。他趁着旁边无人特别注意,用极低极低、几乎如同气音的声音,飞快地对李青源说了一句:
“李先生……宫外……大家很担心您。”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低下头,假装仔细分辨手中的药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但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和瞬间煞白的脸色,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极度紧张。
李青源正拿着另一味药材查看,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脸上没有任何异样表情,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偏移一分,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只是听到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话。
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仔细检查着药材的成色,语气平淡地对于全时,同时也是对周围的人说道:“这株茯苓品相不错,于大人好眼力。太子殿下虚不受补,正需此等平和之药缓缓图之。”
他自然而然地将于全时那突兀的一句话,掩盖在了正常的医药交流之下。
周围无人察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