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挂在槐树叶上时,阎家老大阎埠贵就揣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在院里踱来踱去。
他眼睛眯成条缝,盯着叶辰刚从外面搬回来的那堆木料——都是些老红木,纹理细密,一看就不是凡品。
“哟,叶辰,这木头够值钱的啊。”
他慢悠悠地凑过去,用手指头敲了敲木料,“我说你小子最近财运可以啊,哪儿淘换来的宝贝?可别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吧?”
叶辰正弯腰给木料刷防虫漆,闻言头也没抬:“阎大爷,这是前儿帮西城区宋教授修老宅,他给的工钱抵的。”
“宋教授?”
阎埠贵挑了挑眉,搪瓷缸子往腰上一别,凑近了些,“就是那个整天捧着本破书的老学究?他能有这么好的木料?我看八成是你哄骗老人家,低价收的吧?”
这话一出口,院里正在给花浇水的三大爷不乐意了:“我说老阎,话可不能这么说。
叶辰的为人咱院儿里谁不知道?干活实在,从不占小便宜。”
阎埠贵脖子一梗:“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三大爷你急什么?难不成你也有份?”
他斜睨着三大爷手里的喷壶,“啧啧,这喷壶看着挺新啊,又是哪个住户给的?你这‘智囊’当的,好处可没少捞。”
三大爷脸一红,喷壶往地上一顿:“我这是帮二丫头修水管,她妈非要塞给我,推都推不掉!
哪像你,整天就知道盯着别人的东西!”
“我盯着别人?”
阎埠贵冷笑一声,突然提高了嗓门,“上回叶辰给聋老太修窗户,换下来的旧木料呢?我可看见了,被你偷偷劈了当柴火烧!
谁不知道那旧木料是酸枝的,劈了多可惜?”
这话像颗石子扔进水里,院里顿时热闹起来。
正在晾衣服的秦淮茹探出头:“阎大哥,话可要说清楚,三大爷不是那样的人。”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阎埠贵拍着大腿,“那天我起夜,就见三大爷蹲在厨房门口,把那木料往灶膛里塞,火着得旺着呢!”
叶辰直起身,眉头皱了皱:“阎大爷,那木料是老太让我处理的,她说留着占地方,劈了当柴火烧正好。
三大爷不过是顺手帮忙,您至于这么说吗?”
“顺手帮忙?”
阎埠贵撇撇嘴,“我看是顺手牵羊吧!
叶辰你就是太实诚,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叶辰耳边,“我跟你说,这院里谁都想从你这儿捞点好处。
就说秦淮茹,天天给你送饺子,不就是惦记你那点手艺?还有傻柱,表面上跟你称兄道弟,背地里不知道多嫉妒你活儿好!”
叶辰还没答话,傻柱提着饭盒从外面进来,正好听见这话,当时就炸了:“阎埠贵你放什么屁!
我嫉妒叶辰?我用得着嫉妒他?”
他把饭盒往石桌上一摔,“你自己整天算计着怎么占小便宜,还好意思说别人?上回偷摸拿了院里公家的煤,被巡逻的抓着,还是我替你说的情,你忘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阎埠贵脸涨得通红,“我那是借!
借点煤怎么了?院里谁没借过?就你清高!”
“借?借了三个月了,你啥时候还过?”
傻柱撸起袖子,“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我早揍你了!”
“你敢!”
阎埠贵梗着脖子,“我可是你长辈!”
“长辈?长辈就该背后嚼舌根?”
傻柱冷笑,“我看你就是嘴欠,一天不找点事就浑身难受!”
院里的人越聚越多,二大妈端着洗衣盆站在门口看热闹,三大爷气得捋着胡子直哼哼,秦淮茹拉着傻柱劝他消气,连平时不爱出门的聋老太都被惊动了,扶着门框往外看。
阎埠贵见人多,更来劲了:“大家评评理!
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叶辰好!
他年轻,不懂院里这些弯弯绕绕,我这做长辈的,不得提醒他两句?”
他指着傻柱,“就说他,前儿个还跟我念叨,说叶辰抢了他在工厂的活儿,让他这个八级钳工脸上无光!”
“我操你大爷!”
傻柱气得眼睛都红了,“我啥时候说过这话?你再敢胡吣一句试试!”
“我就说了怎么着?”
阎埠贵挺着胸脯,故意往傻柱跟前凑,“有本事你动我一下?动我一下我就躺地上不起来,让你赔医药费!”
这无赖劲儿一上来,傻柱还真被噎住了,气得直转圈。
叶辰上前一步,把傻柱往后拉了拉:“柱哥,跟他置气犯不着。”
然后转向阎埠贵,“阎大爷,您要是没事干,不如回家看看您那鸽子笼,昨儿我好像看见有只鸽子飞出去没回来。”
阎埠贵最宝贝他那几只鸽子,一听这话果然慌了神,嘴里嘟囔着“你少转移话题”
,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往家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喊道:“你们等着,这事儿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