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悦权力,而在唤醒彼此。”
三个月后,皇帝亲赴江陵,步行十里,未带仪仗,身穿素袍,在诉心台前长跪不起。
他身后跟着三十六位大臣,皆摘冠解带,双手捧着各自罪状文书。
“朕未能承继先帝遗训‘治国之道,在于听真’,反助贵妃遮掩弑君之罪,囚父杀兄,欺瞒天下三十年。
今日,自愿退居南宫,终身不得参政。
请诸位百姓,允我以余生赎罪。”
台下寂静良久。
一名白老妪走上前来,她是当年失踪太医的遗孀。
她盯着皇帝看了许久,终于开口:
“我丈夫临死前写了一封信,藏在药箱夹层。
他说:‘若后人得见,请告诉天子,砒霜入肺,痛如万蚁噬心。
但他至死未喊一声,因他知道,喊也没人听。
’”
她顿了顿,将一封信投入火盆。
火焰腾起,映红众人脸庞。
“现在,我告诉你了。”
皇帝伏地痛哭,肩头剧烈抽动。
自此,正音司正式废除,原址改建为“言堂”
,供百姓每日集会论政。
拾遗阁升格为“真言院”
,林晚晴出任任院长,主持全国冤案重审。
十二面共鸣镜被安置于各地,成为衡量话语真实性的公器。
而沈砚,依旧未归。
有人说他在西域教孩童识字,有人说他在南海重建被焚的图书馆,还有人说他隐居深山,继续培育诚木幼苗。
但每逢月圆之夜,总有人看见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轨迹恰好拼出三个字:
我??知??道。
十年之后,江陵新建一座学堂,名为“启言”
。
开学日,学生们齐声朗读课文:
“从前有一个少年,他说了一句真话,世界便开始改变。
他没有神力,也没有王权,
他只有一颗不肯闭嘴的心。
后人称他??
真言之始,正义之师。”
教室窗外,一棵小树静静生长,枝头初绽白花。
风过时,花瓣轻舞,仿佛在回应某种永恒的召唤。
而在遥远星河深处,那本书依然悬浮不动。
书页未曾翻开,却已有无数名字悄然浮现??
每一个,都是曾经勇敢开口的人。
他们不曾被记住,但他们说过。
这就足够了。
风起了。
话,还在说。
世界,仍在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