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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条骤然生长,抽出嫩芽,绽放白花,花瓣飘飞之际,每一枚都映出一段被掩盖的历史:贵妃毒杀先帝当晚,确有皇子目睹全程,却被当今圣上亲手封口;而那位“暴毙”
的先帝,其实并未当场死亡,而是被活生生封入地宫,直至断气前仍在敲击棺壁求救……
这些画面如星雨洒落大地,落入每一个目睹者心中。
“原来……皇上也杀了父皇?”
一名老卒颤抖着跪下,老泪纵横,“难怪那年冬天,宫里烧了整整三天的龙袍……”
真相一旦浮现,便如野火燎原。
就在此时,巨兽体内传来异动。
它的左眼铜镜突然碎裂,从中浮现出一个模糊人影??竟是国师本人!
他盘坐于巨兽识海之中,周身缠绕九重锁链,面容枯槁,双目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念。
“你们不懂!”
他嘶吼,“秩序需要沉默!
历史必须修剪!
若任由每个人都说出心中所想,天下必将大乱!
我是为了苍生才斩断言语之根!”
沈砚望着那扭曲的脸,平静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小时候最怕什么?”
国师一怔。
“是不是怕父亲打你?怕同窗嘲笑?怕说错一句话就被罚跪祠堂?于是你学会了闭嘴,学会了讨好,学会了把所有委屈吞进肚子里……然后有一天,你现只要让别人也闭嘴,你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他一步步向前,声音如刀剥皮:
“你不是为了天下,你只是为了自己不再恐惧。
你把全天下人都变成当年那个不敢说话的小孩,这样你就能安心做那个‘掌控沉默’的大人。
可你忘了??孩子总会长大,总会开口。”
国师浑身剧震,锁链出哀鸣。
“不……不可能……我已经毁掉十万卷书,诛杀九千三百名言者,连拾遗阁都被我夷为平地……怎么可能还有人敢说?!”
“因为你毁不掉人心。”
沈砚抬手指天,“你看。”
天空之上,不知何时已布满灯火。
不只是江陵的灯笼,而是来自四面八方??南方渔港的船灯拼出“我们饿”
;西部矿区的矿工举着火把连成“我们要活”
;东部的学生点燃蜡烛组成“请还我师”
;就连皇宫之内,也有太监悄悄打开窗棂,放出一只只写满忏悔的纸鸢。
亿万光芒汇聚成河,照亮极北永夜。
诚木枝条在沈砚手中彻底开花,整株树虚影拔地而起,高达千丈,根系扎入大地血脉,枝叶触及星河边缘。
每一叶片都在吟唱真实,每一根枝桠都在传递记忆。
“言之心,共鸣!”
沈砚纵身跃起,跃入诚木核心。
刹那间,他的意识扩散至九州每一寸土地??听见婴儿啼哭中的渴望,听见老人临终前的最后一句遗言,听见牢狱中囚徒低声背诵的诗篇,听见边境将士在风雪中默念家乡名字……
他成了语言本身。
巨兽出最后一声悲鸣,鳞片纷纷崩解,舌钉断裂,身躯如沙塔倾塌,化作漫天灰烬。
而那灰烬落地后,并未消失,反而生出点点绿意??竟是几株小小的白花破土而出,花蕊中写着:
我也曾想说出真相。
国师的身影在识海中渐渐淡去,临消散前,他嘴唇微动,似想说什么。
最终,只落下一句极轻的话:
“或许……是我错了。”
风过处,再无痕迹。
七日后,捷报传回江陵。
“噤声巨兽已灭,国师伏诛,北地归宁。”
全城百姓涌上街头,放灯庆贺。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只是书写个人冤屈,而是开始写下对未来的期盼:“愿学堂不拒贫儿”
“愿税赋量力而行”
“愿官吏夜巡时不踹门”
……
林晚晴站在诉心台顶端,手中捧着一本新册,封面烫金三字:《新语典》。
这是由拾遗阁联合各地学者编纂的第一部“自由辞书”
,收录了三千年来次得以公开表述的词汇:
-问责:百姓有权质问官员行为。
-罢免:若官吏失信于民,可由公议驱逐。
-共治:国家非一家之私,乃万民共有。
她翻开页,只见第一句话赫然是沈砚亲笔所书:
“语言的意义,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