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腰不好。”
林薇低头喝汤,汤很热,热气氤氲中,她觉得眼睛有些潮湿。
饭后,林薇在厨房切水果,公公走进来,轻声说:“薇薇,你别往心里去,你妈就是这种人,对自家人反而不知道客气。”
林薇笑了笑:“爸,我明白。”
她确实明白。
这无关善恶,只是人性中最真实的一面——对血脉相连的人,无条件包容;对半路加入的人,不自觉设防。
那晚睡前,张睿握着她的手:“谢谢你为这个家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林薇望着丈夫真诚的眼睛,突然问:“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妈妈有矛盾,你会站在哪边?”
张睿愣住了,支吾着说不出所以然。
林薇笑了,拍拍他的手:“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她不再需要听答案了。
转折生在一个普通的周四。
婆婆下楼时不慎扭伤脚踝,医生说要卧床休息至少三周。
最初几天,婆婆依然保持着指挥者的姿态,躺在床上吩咐林薇做这做那。
林薇请了年假,细心照料,每天变着花样做饭,按时帮婆婆敷药,晚上睡在旁边的沙上随时待命。
第七天,婆婆想吃老街的桂花糕,那家店很远,来回要两个小时。
林薇什么也没说,拿起包就出了门。
当她满身疲惫地带着还温热的桂花糕回来时,在卧室门外听到了婆婆和张晓倩的通话。
“你就不能来看看妈妈?我都躺了一周了!”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婆婆声音带着失望:“工作忙?你就是自私!
从小到大都这样,只想着自己!”
沉默片刻,婆婆的声音低了下来:“还是你嫂子靠谱…这几天累坏她了…我说想吃桂花糕,她真跑去买了…”
林薇站在门外,手里的桂花糕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那天晚上,婆婆吃着桂花糕,突然说:“薇薇,这阵子辛苦你了。”
“应该的。”
林薇习惯性地回答。
婆婆摇摇头:“没什么是应该的。
晓倩是我亲女儿,都没你这么上心。”
林薇有些惊讶,这是婆婆第一次承认这种差别。
随后的日子里,婆婆的态度悄然改变。
她不再事事吩咐,反而经常说“随便弄点吃的就行”
;她会在林薇帮她按摩腿时,别扭地说“歇会吧”
;她甚至有一次看着林薇的黑眼圈,自责地说:“都是我拖累了你。”
两周后的一个下午,婆婆睡着了,林薇在客厅叠衣服。
门铃响起,是婆婆的老姐妹赵阿姨来访。
“你婆婆呢?”
“刚睡着,脚伤需要多休息。”
林薇轻声说,沏了茶,“赵阿姨您坐,我这就去叫妈。”
“别别别,让她睡。”
赵阿姨拉住林薇,打量着她,“你真是好孩子,这么尽心照顾婆婆。
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林薇笑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赵阿姨叹口气:“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我那儿媳,要是有你一半贴心就好了。”
她顿了顿,“不过话说回来,我自己对儿媳,也总不如对女儿亲。
人啊,就是这么矛盾。”
这句话像一束光,突然照进了林薇心中某个一直昏暗的角落。
婆婆脚伤痊愈后,家里的氛围生了微妙的变化。
婆婆依然会使唤林薇,但语气柔和了许多;她依然宠溺张晓倩,但开始偶尔批评她的自私;她甚至有一次当着亲戚的面说:“有个好儿媳,比有个任性女儿强。”
林薇不再是那个一味寻求认可的儿媳了。
她开始懂得,在这个家里,她永远不可能成为“女儿”
,但那未必是坏事。
保持适当的距离,彼此尊重,做好一个“外人”
,反而让她找到了更舒适的位置。
她开始给自己留出更多空间——周末约朋友喝茶,报名参加了绘画班,偶尔拒绝婆婆的一些不合理要求。
出乎意料的是,婆婆对此并没有太多微词,反而似乎更尊重她了。
一天晚上,婆婆来到他们的卧室,放下一枚玉镯:“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想了想,还是给你合适。”
林薇惊讶地看着婆婆。
“晓倩那性子,再好的东西也不懂得珍惜,”
婆婆说,“你为这个家付出的,我都看在眼里。”
婆婆离开后,林薇拿着那枚温润的玉镯,久久没有动作。
它不是最终的认可,更像是一种和解的信号。
周末家庭聚餐,张晓倩照例窝在沙玩手机,婆婆习惯性地叫林薇去切水果。
林薇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继续和表姐周雨回复着信息。
几分钟后,婆婆再次喊道:“薇薇,水果”
“妈,我手上正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