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
“我搬家了。”
张雅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切割着电话那头的空气,“以后都不顺路了。”
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引擎低沉的嗡鸣。
她长长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积压在肺腑深处四年的浊气全部吐尽。
然后,她几乎是带着一种仪式感,猛地将手机扔在副驾驶空着的座位上。
手机在柔软的皮革上弹跳了一下,屏幕闪烁了几下,彻底暗了下去,像一只终于被掐灭的眼睛。
她双手重新握紧方向盘,那滚烫的触感奇异地带来一丝掌控一切的踏实。
车子加,汇入早高峰汹涌的车河。
后视镜里,那个熟悉的、曾站了四年的小区门口,连同那些令人窒息的记忆,正被飞快地甩向后方,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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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轿车缓缓滑入公司地下车库那熟悉而略显昏暗的角落。
轮胎摩擦着地面,出轻微而短促的呻吟。
张雅熄了火,钥匙拔出的瞬间,引擎的余温还在空气里微微震颤。
她靠在椅背上,短短几秒的寂静像一层薄薄的壳,包裹着刚才电话里那场短暂风暴带来的、奇异的、混合着疲惫与释放的余韵。
车库特有的阴凉混着机油和灰尘的气息钻入鼻腔。
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出清脆的回响,在空旷的车库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拎起包,走向通往办公楼的电梯厅。
刚转过一排高大的承重柱,电梯厅刺眼的白炽灯光便扑面而来。
张雅的脚步毫无预兆地钉在了原地。
李静。
她就站在电梯口那排锃亮的不锈钢门前,背对着车库通道,双臂紧紧环抱在胸前,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听到脚步声,她猛地转过身。
那张精心描画过的脸,此刻涨得通红,眉毛几乎要竖起来,眼睛里燃烧着两簇毫不掩饰的怒火,直直射向张雅。
“张雅!”
李静的声音又尖又高,像砂纸在玻璃上狠狠刮过,瞬间撕裂了车库清晨的寂静,引得旁边几个正等电梯的同事纷纷侧目,目光在两人之间惊疑不定地逡巡。
“你什么意思?!”
她向前逼了一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嗒嗒作响,气势汹汹,“故意躲着我是吧?啊?不就昨天没借你钱吗?多大点事儿?至于把家都搬了?!
演给谁看呢?”
她喘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我看你就是心眼比针尖还小!
白瞎了四年同事情分!
不就蹭了你几天车吗?跟要了你命似的!
至于做得这么绝?!”
最后那句“要了你命似的”
,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穿了张雅最后一丝克制。
她看着眼前这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那些油渍斑斑的早餐袋,那些寒冬清晨的拍窗催促,那辆崭新的白色宝马和昨天电话里虚伪的“一分闲钱都没有”
……所有画面轰然倒卷,四年积压的憋屈、愤怒、被利用的耻辱感,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几天?”
张雅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稳稳地压过了李静的尖利,“李静,你记性真差。
不是几天,是四年。
一千多个工作日,一天不落。”
她往前迈了一步,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直直打在李静脸上,不容她有任何闪躲。
“这四年,”
张雅的声音平稳,却字字如锤,敲打在安静的电梯厅里,“油钱,我一分没跟你摊过。
你说你老公出差赶火车,让我绕道去城西接他,我绕了,三次。
你说孩子周末兴趣班老师换了地方,离我家更远,让我提前半小时出门送孩子,我提前了,五次。
哪一次,我说过半个‘不’字?”
她的语越来越快,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李静脸上:“昨天,我妈躺在手术台上,命悬一线,押金差三万。
我走投无路才跟你开口。
你呢?”
张雅猛地顿住,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你刚了朋友圈,买了辆崭新的宝马!
‘辛苦一年,犒劳自己’!
结果到我这儿,就成了‘刚给老公换了车,一分闲钱都没有’?!”
李静的脸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眼神开始慌乱地四处乱瞟,不敢再与张雅对视。
她强撑着挺直背脊,试图找回气势,声音却明显虚了下去,带着一种外强中干的色厉内荏:“那、那我不是以为你跟我开玩笑呢吗?谁知道……谁知道你来真的!
再说了,”
她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