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竟然一个字也不辩驳,她是存心想要气死他吗?
“解释。”
他压着火,满眼失望,她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乔予眠道,“陛下,孔御医他不过是可怜我。”
谢景玄心直口快,登时接了一句,道:“你有什么好可怜的?”
“是啊,有什么呢……”
乔予眠垂下头,低声重复喃喃着这几个字,像是花了很久,才弄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一般。
“陛下说的对,我的确没什么好可怜的。”
今日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倘若当初没有招惹了他,她便不会有今日,可倘若真的没招惹了他,她对郑氏的复仇也不会这样痛快。
就像是个死循环,终归,是逃不脱,乔予眠想。
“朕……”
谢景玄自知刚刚的话说的重了,眼下室内昏黑,他虽不大能十分清晰的瞧清楚她的脸色,却还是能感觉到因着他的话,她原本苍白虚弱的脸色,似乎更蒙上了一层难堪。
他想同她说,他只是生气,只是几乎要气疯了。
气她为什么对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有话说,却独独在面对他时,一句话也没有。
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明明就是她做错了事情。
“朕不想跟你吵架。”
谢景玄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体面,这才尽量用心平气和的语气道:“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你跟朕有很多话可以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了?”
“陛下觉得是我变了吗?”
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他那张脸仍然是那样俊美,就算生气,也难言贵气,乔予眠又想到自己,眼下的她应当是很难看的,就像是话本子里白脸吃人的妖怪。
他们,自始至终,从来都是不对等的。
“朕对你不够好吗?从前,但凡是你想要的,朕哪样没有给你。”
“可是你呢,你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就毫无预兆地从朕身边逃走了。”
“乔三娘,你知道当时朕在想什么吗?朕在想,自己怎么就没有早点儿现你的心思呢,若是朕能早点儿现,朕也愿意为你造一座金屋,把你关起来,藏起来。”
让任何人都没有觊觎的机会。
“不过现在也不晚,三娘,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朕会让你心里,眼里,都只有朕一个。”
乔予眠听得后背凉。
她踉跄地后退了一步,仿佛直到今日才终于完全认识了这个男人。
乔予眠后退,谢景玄便往前走,甚至环住了她的身子,在她耳边道:“三娘,你在抖。”
“别怕,朕不会真的将你关一辈子的,只要你愿意好好跟朕说话,像从前一样,朕可以原谅你之前犯下的错误,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为你寻来,三娘,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宠,你可知道么?”
乔予眠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想逃离他,逃出他的视线,逃出这座闷得人喘不过气的皇宫。
乔予眠的脸很凉,四肢同样很冷。
她只能强撑着,强装镇定,才没让自己内心的慌乱掺和着悲哀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乔予眠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仰起头,眼尾微微泛红,轻声问他,“只要我听陛下的话,陛下便不会再怪我了吗?”
看上去很可怜,小心翼翼,惹人心疼。
这是她在回京后,为数不多的,温和而不是浑身带刺的同他说话。
谢景玄以为她是真的听进去了,心也不由得软了。
不吵了,他们往后都不吵了。
谢景玄想,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无论他们有过什么不快,都就此翻篇了。
他们谁都不会再提起。
想到这些,男人小小地勾了一下唇瓣,他温柔的揉了揉她的顶,“三娘,朕说话算话,你放心,有朕在,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给太妃陪个不是,太妃温和宽厚,定会原谅你之前犯的错。”
乔予眠无声地,轻轻点了点头,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
日子过得很快。
自打那日他们两个把话“讲开了”
之后,寿安殿的日子似乎又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了。
只是谢景玄还是没让孔思远回太医院,而是勒令其禁足于家中,不得随意外出。
乔予眠什么都没说。
她很清楚,眼下如果由她开口,为孔思远求情,他的处境只会更糟糕。
乔予眠喜欢上了晒太阳,加上天气回暖,她没事儿便会靠在软榻上,让人支开窗子,眯着眼睛在榻席上靠着。
谢景玄每日下朝后来到这里时,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景象。
只是,她的脸色不大好。
完全没有血色,白的触目惊心。
谢景玄暗暗攥紧了拳头,想着,快了,就快了,往后,他会好好的养着她,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像是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