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玄一步步走进来时,她的心中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她知道……自己败了。
“皇帝长大了。”
“太后忘了,朕早在您对我不闻不问的那几年里,便长大了。”
谢景玄脸上没什么伤感抑或是别的表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身上染了血,多是别人的,不过在他进屋后,便将手中的横刀扔给了一旁的影卫。
此刻,跟随而来的众人也知道,母子叙话,他们不便多打扰。
于是,便依次默默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守在外面。
谢景玄松了松自己的护腕,拖了把椅子过来,极是随意的坐下来。
若不是时间、地点还有场合都不对,这的确是他们母子之间为数不多的,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的机会。
“皇帝,你早就知道了?”
谢景玄不置可否,点了下头。
贾太后捻着佛珠的手略一停顿,圆润的指尖泛白,“……你一直在逼哀家动手。”
“你和你的父皇一点都不一样,就连哀家都被你耍的团团转。”
贾太后抬起头,上挑的眸一瞬不瞬地紧紧盯在谢景玄的脸上。
“你心里一直都在怪哀家吧?”
怪她忽视了她,怪她只对谢琅好。
“没有。”
出乎意料地,谢景玄这一次并没有再点头。
贾太后的心脏不由得剧烈的颤了一下。
谢景玄思考片刻,“我虽早就不对你这个母后抱有任何的希望。”
“但有一事,我始终不明白。”
贾太后看着谢景玄的脸。
“我与谢琅同样都是你的儿子,是我儿时犯下了多大的错,让你厚此薄彼?”
“还是说,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
谢景玄的语气听上去格外的平静。
他身为帝王,又已是一个成年男子,如今有此一问,是为了少时的自己。
贾太后似乎从来没想过谢景玄会这样问她,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禅房内的灯烛燃着,烛焰晃动,出很微小的,噼啪的响声。
空气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谢景玄并不急,也并不催促。
这或许是他们作为母子,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却是最后好好坐下来相处的时光了。
他在等贾太后给他一个解释。
良久,贾太后终于肯张开口。
“玄儿。”
谢景玄掩在袖下的手轻轻一颤,紧接着,便被他用力握成了拳头。
太后上一次这样唤他,已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久到谢景玄也记不清了。
记忆中,太后更常唤他做三皇子,皇帝,与常人并无不同。
只是,贾太后接下来的话,如一盆冷水,让谢景玄更加的冷静。
“你如今问这些,又期待哀家说什么给你听呢。”
他轻笑了一声,因着先前那一声“玄儿”
而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
谢景玄背靠在椅背上,低头,抚了抚袖口。
他笑着,故作轻松道:“也是,是朕的不是,竟还问太后如此愚蠢的问题。”
贾太后只觉得眼底有些刺痛。
“成王败寇,皇帝想杀哀家,便动手吧。”
“太后,朕不会杀你,毕竟,你怎么说,也是朕的生母。”
他的声音格外的冷静,冷静到近乎于冷漠,“朕已命人将兰池宫的一切收拾好,往后,太后便在兰池宫中好好地反省自身吧。”
兰池宫,曾是一座皇家行宫,后来被先帝所封,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
原是没什么出奇的。
但贾太后听完,身子却是抖了一下。
“你……”
“你……”
她抬手,颤巍巍地指着谢景玄。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兰池宫,莫非皇帝知道了什么。
贾太后不愿相信,更不敢相信。
不,不可能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先帝尚且查不到的事情,谢景玄怎么可能查得到。
就在贾太后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时,谢景玄接下来的话彻底将这最后一丝侥幸毫不留情地狠狠碾碎!
“太后怕了?”
“您放心,朕命人收拾兰池宫时,又命人请道士在行宫内做了驱鬼的仪式,你不必担心从前被你害死的人会来向你索命。”
贾太后终于再也坐不直挺,上半身歪过去,勉强用胳膊撑在了方桌上,才不至于更加狼狈。
她的脸色煞白,“你,你是何时知道的?”
“大抵是在太后指使人在济慈寺内给朕下药之后。”
当年,兰池宫内的宫人一夜之间尽数被屠戮殆尽,怀胎七月,在此避暑的宸妃极其胞妹还有二皇子为刺客所杀,死状极为惨烈可怖。
那一日,先帝本是在兰池宫中陪伴宸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