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时,他看见王县令的管家正在往车上搬粮食——那是本该给饥民的赈灾粮。
血滴在青石板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县衙后堂的方向,那里的烛火仍在跳动,像王县令永远填不满的胃口。
“狗官。”
他对着夜空吐出带血的唾沫,“你以为捏住了赵府的七寸,却不知,商人的七寸长在账本里,而老子的七寸,早就卖给了赤水河畔的盐井。”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总管终于爬进义仓后门。
饥民们看见他的惨状,立刻围上来——他们知道,赵员外的麻烦,就是他们的灭顶之灾。
有人递来半块硬饼,有人帮忙包扎伤口,而他望着远处县衙的飞檐,忽然笑了——王县令算错了一件事:商人的软肋是家人,可当商人与万千饥民绑在一起时,软肋就成了铠甲。
后堂里,王县令对着铜镜刮脸,刀锋闪过他嘴角的痔——那是去年强占民女时被抓出来的血痕。
他摸了摸案头的《绝卖契》,想象着赵员外签字时的苦瓜脸,忽然觉得这张脸比任何春宫图都要有趣。
“跟老子斗,”
他对着镜子龇牙,“你赵员外的算盘,还差着老子十万里呢。”
窗外,义仓方向传来阵阵骚动,像春潮拍打堤岸。
王县令擦了擦刀上的血渍,心想:潮水再大,也漫不过老子的官靴。
毕竟,这蜀地的天,还是他王县令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