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刘云愣了愣“我可不是第一次来令居县了。”
“当年去酒泉,我走的便是这条路。”
“更何况,你没看见我大战前几天,一直在前线观察地形吗”
可怕的计略啊
“此子算到了这一步真是个妖孽转世啊。”
苏则和郭宪虽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但是当时没人领会到刘升之到底想做什么。
他是早就把整个战场,变成了他的棋盘。
什么时候会下雨、什么时候与敌人交战、在哪选择战场、什么时候将敌人击败、在哪防止水患波及百姓,全都想的一清二楚。
这并非是空想,而是针对地形和水纹,进行的细致思考。
山川水道虽然不会动,但是他却总有办法调动敌人进入自己想要决战的战场。
将己方的损害降到最低,从而对敌人进行更残酷的打击。
整个战局,一环套一环。
苏则已经数不清,刘升之在这一局部署了多少个圈套了。
“以最精锐的军队驻守要道阻击敌军,不增援以示弱、诱敌以深入,在将战场分割成东西两面,然后伏兵断后,正兵阻击。”
“又故意让出退路,引诱卢水胡一路后撤,全军崩溃,最终让这支残部进入受灾区”
“天啊”
苏则心中默默感叹“当初与北伐军合作是老夫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决断。”
望着郭宪和苏则投来的异样眼神。
刘云也不知他们在想什么。
其实,他也并非百算百中,这只是借助地形和陇右高原的气候,进行的合理布局。
“有很多出乎意料的方面,我其实也没想到。就比如,三部卢水胡内部斗争如此严重。”
“以及,大雨比我料想的要早来了一天等等。按照原本的计划里,我军应该在令居塞坚守两天,才执行上述方案。
结果,胡人主力南下的时间,比我预料的早了半天。”
“他们内部的族群,也比我想的更乱。”
刘升之先前就知道卢水胡这个杂胡大家庭里可能有很多匈奴别部、小月氏部落,哪里能知道,还有龟兹、车师以及那一堆杂七杂八的西域小种落啊。
“若不是看着卢水胡要跑,我也不会冒险进攻,这样我军的损失或许能更小”
“最好全甲兵而还”
如此云云再三
众人看着已经实现战略大成功,还在暗自检讨计划不完美的统帅,纷纷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他们这些将军都想着能打赢二十万胡人就不错了。
结果刘升之想的是,如何以更小的代价全灭胡人
天壤之别啊
治无戴摊了摊手道。
“护军的世界,莪不懂。”
庞德无奈道“他一直是这样,习惯就好。”
“在汉川之战,他还想着用几千山贼、流寇去吃下曹操的十万雄兵呢。”
“得了吧,早点去挖疏水道。”
“挖完了,咱们还得去给治元多收尸呢。”
浪庄河上游。
当地的先零羌人和湟中小月氏,赶在了胡兵撤退以前,已经做好了决堤的准备。
王平和张嶷站在浪高八尺的河堤旁,却见满地泥沙,滚滚黄滔。
飞湍急流,呼啸欲出。
鸟兽对灾难的预感是最灵验的。
不远处的森林中,还不等河堤决口,上游的森林中百兽散尽,鸟雀尽飞。
天穹上,一轮弯月朦胧,乌云似天狗食月,将月光彻底覆盖。
不祥之兆,接踵而至。
迷信占卜的月氏胡巫们似乎感受到了大地的颤抖,他们个个面色震恐,皆是莫名的感到一丝胆寒,纷纷诉说着灾厄将至。
在以河西走廊的游牧部落中,盛行着以月亮为主的占卜。
所谓举事而候星月,月盛壮则攻战,月亏则兵败。
眼下,正是六月末,玉轮有缺。
加上近来种种噩耗,已经让胡巫们感到不安。
“我算到了北归的路上还有一劫。”
“眼下,凉州月缺,莫非是劫难将至”
正在林中暂歇的治元多,已经能看到乌鞘岭绵延在东部的山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