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枪下鬼。”
“那也不能认命!”
最开始拍桌子的短打青年攥紧了腰间的匕首。
“就算他们有机关枪,咱有咱的法子!东洋鬼子不是要运军火去胶州岛吗?我今晚就去那儿,给他们的货轮凿个洞,让他们的军火沉进海里喂鱼!”
“对!不能认命!”
众人的火气又被勾了起来,茶碗碰撞声、怒骂声、筹划声混在一处,压过了老者的叹息。
迎鹤楼的掌柜抱着算盘站在柜台后。
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看着。
只是之后江湖小栈的消息传递,关于东瀛异人动向的密报陡然增多。
天师府、唐门、普陀三寺等名门大派,虽依旧山门清静,但门人弟子间的空气中,也隐隐多了一丝凝重的躁动。
有细心人发现,山门前的石阶上,多了些新鲜的马蹄印。
有热血的年轻异人,甚至偷偷下山,欲要以异术为国效力,却大多被师门长辈严厉喝止,而后这些师门长辈却抽出部分下了山。
他们有的选择进入军中,贴身保护重要人员,以免被东瀛异人刺杀。
有的选择单干,做独狼,阻击东瀛的忍者、剑士、阴阳师、神官、僧侣等异人。
…………
浙东天台山。
翠竹如浪,层层叠叠漫过山坡,掩映着山脚下的学堂,依旧书声琅琅。
两年多了,自太渊来到此方世界,便时常在报纸上刊登关于“黑白学宫”的零星消息,盼着能引来张三丰、林平之、东方白等人的踪迹,可终究石沉大海。
“看来三丰道兄、平之他们,并没有来到这里。”太渊轻声自语。
桌上摆着几分报纸,都是时事,“胶州岛驻军增兵”、“学生游行遭镇压”……等等,已被他反复看了数遍。
太渊的心湖,不再如平镜。
并非剧烈的动荡,而是一种深沉的共鸣。
“来到此方世界,心神触动的次数,倒是比以往多了许多。”太渊笑了,没有笑声。
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早已凉透。
他穿越诸界,见惯风云,本以为此心已如古井无波。
但此情此景,家国蒙尘,纵然不是他的原本世界,但那同源同脉的魂灵,终究难以全然超脱。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太渊轻声自语,声音融在山风里。
“如今的国人激愤,知其恶,却未必真知其所以恶…”
“热血需浇灌理性,愤怒也需指引方向…”
他倏然睁开眼,眸中清光湛然,再无犹豫。
移开镇纸,铺开稿纸。
研墨,黑色的墨汁渐渐晕开,映着他沉静的面容。
提笔,落墨。
《菊与刀》——三个墨色大字跃然纸上。
“在人类学对各种文化的研究中,区别以耻为基调的文化和以罪为基调的文化是一项重要工作……耻感文化中没有坦白忏悔的习惯,他们有祈祷幸福的仪式,却没有祈祷赎罪的仪式……过错被发现时的羞耻,远胜于过错本身的罪恶感。”
“……“义理”是世界上的最难承受的。人们常说‘为义理所困’,仿佛一个人被迫履行债务般痛苦……”
“义理有许多不同的种类,但无一不是难以承受的负担。”
“义理既意味着家臣对主君至死不渝的忠诚,也意味着在家臣感到主君侮辱自己时,对主君的憎恨和报复。直到复仇成功,家臣才会感到“义理已尽”……”
太渊没有照搬任何一本著作,而是以道家“观物取象”的视角,将这些思想熔于一炉。
内容有借鉴原本的《菊与刀》,也有《纵式社会的人际关系》、《江户时代日本人身份建构研究》等,加上自身理解,精准地剖析东瀛人的民族本质。
笔走龙蛇,墨香四溢。
“……东瀛人对等级制的信赖基于他们对人与其同伴、个人与国家之间关系的整个观念。,他们习惯在等级制中寻找安全感和归属感。”
“只要每个人都能各得其所,他们就会感到安心,反之则不安……”
“东瀛社会的组织方式,就像一根竹竿,由一系列垂直的、封闭的序列构成。”
每个序列都是一个独立的,内部有着严格的上下等级秩序,这些序列之间缺乏横向联系,就像竹子的节与节之间彼此隔离……”
太渊写其“各得其所,各安其分”的秩序渴望下的压抑与爆发。
写其“恩”与“义理”交织下的人际负累与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