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华笑了笑,汗水顺着他刚毅的侧脸滑下。
他将高大娘递过来的、挤干水分的榛蘑(空间出品,高大娘只当是他买的干货)倒入锅中。
深褐色的榛蘑吸饱了热油和鸡块的油脂,瞬间变得油亮饱满,独特的、带着松林与泥土芬芳的菌香迫不及待地释放出来,与野鸡的醇厚肉香热烈地拥抱、交织,形成一种更深沉、更诱人的复合香气!接着,切好的滚刀山药块、橙红饱满的胡萝卜块也下了锅。
橙红与浅褐在金黄油润的背景里跳跃,色彩诱人。锅铲翻动,让每一块食材都裹上油脂和香气。
翻炒均匀,香气达到顶峰!周振华拿起水瓢,将滚烫的开水,“哗啦”一声,带着磅礴的气势注入锅中!滚水瞬间淹没了所有食材,发出欢快沸腾的“咕嘟”声,蒸腾起大片白色的雾气!浓郁的香气被这滚水一激,仿佛得到了升华,更加澎湃地扩散开来!
盖上厚重的木头锅盖,将炉火调至最小。蓝幽幽的火苗温柔地舔着锅底,锅里开始传出细密而规律的“咕嘟咕嘟”声,像一首温馨的厨房小调。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与文火的魔法了。
周振华也没闲着,拿出从食堂买的几个白面馒头,掰成小块,准备等会儿汤快好时放进去吸饱汤汁。
小小的灶房被温暖的水汽和越来越醇厚、越来越有层次的复合香气填满。
那香气,是野鸡肉在油脂与火候中尽情释放的醇厚荤香,是榛蘑吸饱精华后散发的深沉菌香,是山药胡萝卜在炖煮中析出的自然清甜,是葱姜去腥提鲜后留下的灵魂底蕴……各种香气在锅里细密的气泡声中,奇妙地融合、缠绕、升华,形成一股无法抗拒的、带着浓浓烟火气的温暖力量。
这香气如此霸道,顽强地钻出灶房简陋的门缝,飘进了弥漫着消毒水味的住院部走廊。
一个端着药盘路过的年轻护士猛地停下脚步,使劲嗅了嗅空气,惊讶地小声对同伴说:“咦?什么味儿这么香?像是……炖鸡?还加了蘑菇?好香啊!食堂今天加餐了?”
“不像啊,”
同伴也疑惑地吸着鼻子,循着香味望向灶房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这香味……食堂可炖不出来,闻着就高级,像是……家里妈妈炖的汤?”
病房里,高红梅靠在床头。那丝丝缕缕、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郁的诱人香气,如同无形的暖流,早已穿透墙壁,萦绕在她身边。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深深地、贪婪地呼吸着。
这香气是如此复杂而温暖——有陌生老板娘慷慨赠予的泥土芬芳,有丈夫奔波操劳的汗水和心意,有山野精灵(野鸡)的馈赠,更有即将为人母的甜蜜期盼。
肚子里的小家伙们也似乎被这浓郁的香气唤醒,不再是之前疲惫的蠕动,而是充满了活力地、此起彼伏地轻轻顶撞着她的肚皮,
像是在欢快地催促:“妈妈!香香!快开饭!” 她一只手捧着喝空了的骨头汤碗,碗壁还残留着余温,另一只手温柔地覆盖在活跃的肚皮上,感受着那奇妙的胎动,嘴角弯起一个无比幸福和满足的弧度。这碗还没喝到的野鸡汤,它的香气,已经先一步将她紧紧拥抱,暖透了四肢百骸,也暖透了曾经忧虑的心房。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那光影里,盛满了宁静的期待。
。。。。。。
县医院食堂后的小灶房里,那锅野鸡汤的香气已然修炼成精。
文火幽幽,锅盖边缘绵密的白汽丝丝缕缕溢出,带着勾魂摄魄的浓香,无声无息地霸占了整条住院部走廊。
这香气如同长了脚,又似生了钩子,精准地钻进每一间病房的门缝,撩拨着每一个因陪护而疲惫、因孕育而饥渴的神经。
香飘病栋,引客来
隔壁307病房
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大婶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搪瓷缸子,里面是她起大早专门为刚生产三天的儿媳妇熬的下奶鲫鱼汤。
汤色奶白,飘着几粒翠绿的葱花,也算用心。儿媳妇靠在床头,小口喝着,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疲惫和一丝满足。
然而,当那股混合着山野气息和极致鲜醇的异香如同潮水般涌入病房时,大婶儿媳妇喝汤的动作明显顿住了。
她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门口,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本能的渴望和比较下的失落。手里的鲫鱼汤,那点鲜味瞬间被这霸道无比的香气逼得寡淡如水,仿佛失去了所有吸引力。
大婶自然也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