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尚林那一剑即将得手之际。
一道清冷如月华的剑光倏然而至,如同九天银河垂落格在了白色长剑的剑脊之上。
“铛——”
清脆悠扬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剑气四溢,荡开圈圈涟漪。
方尚林只觉剑身上传来一股剑意,竟将他这志在必得的一剑生生荡开数寸,擦着许长卿的衣角刺空。
他眉头一皱,凝目望去。
只见一道倩影翩然落在许长卿身侧水面之上,来人白纱蒙面,虽看不清全貌,但身姿窈窕,气质清冷出尘,宛如月宫仙子临凡。
夜风吹拂着她额前的几缕青丝和白色的面纱,手中长剑嗡鸣,显然刚才那恰到好处的一剑正是出自她手。
许长卿看着这突然出现的蒙面女子,先是一怔,随即从那熟悉的身形和剑意中立刻认出了来人,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柳寒烟真的会来,更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插手。
方尚林一击落空,又被陌生剑修阻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目光如电,扫过柳寒烟,虽觉其剑意有几分熟悉,却因无法立刻认出。
“许长卿,你方才不是叫嚣得厉害吗?怎么,这就需要一个藏头露尾的女人来替你挡剑了?若还是个男人,就与我方尚林堂堂正正一决生死,叫帮手,算什么本事!”
许长卿闻言,嗤笑出声:
“方尚林,你倒是真好意思说这话?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河面上,吴王府的死士,刚才那不要命的斗篷人,还有远处战船上虎视眈眈的弓箭手,哪个不是你方大公子安排的?你何时与我讲过一打一的规矩?现在倒来跟我充什么正人君子!”
方尚林笑了笑,却不回答。
就在这时,柳寒烟却上前一步,声音透过面纱传出:
“你带着叶雷先走,这里交给我。”
许长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带着怀疑:“就你?”
柳寒烟瞬间破功,面纱微动,似乎能想象出她此刻气愤羞恼的神情,咬牙道:
“呵呵,是谁刚和我见面时,被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你都能在我剑下撑那么久,收拾他,自然也不在话下。”
许长卿:“……”
话音未落,柳寒烟已不再理会他,手腕一振,长剑挽起一道清冽寒光,主动朝着方尚林疾攻而去。
方尚林起初见她攻来,心中冷笑,只道是又一个不知死活来送死的。
他随意挥剑格挡,打算三两招内将这碍事的女人解决。
然而,双剑甫一交接,方尚林脸色骤变。
他只觉得对方剑上传来一股极其古怪的劲力,他磅礴锐利的剑罡一遇到对方的剑芒,竟如同冰雪遇阳春,威力骤减,流转滞涩,十成力道竟似被化去了七八成。
“什么?!”
方尚林心中大骇,急忙变招。
但柳寒烟的剑招却如绵绵流水,紧随而至,剑光流转间,将他后续的攻势一一化解于无形。
她那独特的剑意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克制正统剑气而生,让习惯以力压人的方尚林难受至极,一身精妙剑术竟挥不出五成威力,一时间被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竟显露出几分败象。
方尚林越打越是心惊,这种憋屈的感受他从未有过。
他猛地格开一剑,抽身后退半步,惊疑不定地厉声喝道:
“你这剑路……古怪!
分明是我剑山根基,却又截然不同!
专破剑气……你到底是何人?既是剑山人士,莫非不知我方尚林是谁?竟敢助纣为虐,帮这剑妖传人?!”
柳寒烟却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只是一味抢攻,剑招愈迅疾凌厉,她心无旁骛,将白虹峰一脉专克剑罡的特性挥得淋漓尽致。
方尚林想遍剑山十六峰诸多天才,却仍想到究竟有谁是这般厉害的女子剑修,也就是说,此人极大可能是剑山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弟子,甚至才刚入门不久。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一个普通的同门压制到如此地步!
强烈的屈辱感和难以置信的愤怒涌上心头,他毕竟年轻气盛,久居高位何曾受过这等挫败?
心绪激荡之下,剑招终于出现了一丝紊乱,章法渐失。
柳寒烟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瞬即逝的机会,剑尖猛地一颤,荡开对方已然散乱的防御,随即玉腕一送,剑柄裹挟着浑厚真元,闪电般重重击在方尚林的空门大开的胸膛之上。
“嘭!”
一声闷响!
方尚林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胸口剧痛,气血翻腾,整个人竟被这一击打得离水倒飞出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狼狈不堪地向后抛飞十数丈。
最终“噗通”
一声,重重砸进冰冷的河水之中,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
柳寒烟一击得手,足尖轻点水面,衣袂飘飘,如一朵清莲般悠然荡回原位。
她白纱微扬,清冷的目光先是瞥向方尚林跌落处那圈渐渐平息的涟漪,随即又望向许长卿早已带着叶雷遁远的方向,心中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