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卿,你这剑妖余孽,恶贯满盈,今日竟敢于此地豢养如此凶戾水妖,戕害百姓,祸乱河道!”
“更勾结朝廷钦犯,意图不轨,其罪当诛!”
“我方尚林今日便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为民除害,必让你这魔头伏诛于此!”
这番话义正词严。
岸边的百姓们听得清清楚楚,顿时群情激愤:
“原来真是他养的妖怪!”
“仙长说得对!
杀了这魔头!”
“感谢仙长为我们除害啊!”
唾骂声、喊杀声再次震天响起。
而更远处,快船上的柳寒烟听到方尚林这番话,整个人如遭雷击,俏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写满了错愕与难以置信。
她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那妖鱼明明是突然出现攻击所有人,甚至先攻击了吴王府的死士,怎么可能是许长卿豢养的?
“方师兄……他……他为何要这样说?”
柳寒烟喃喃自语,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冷仇在一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许长卿立于水面之上,微微一笑,声音清晰地穿透喧嚣:
“方尚林,你这人为了那点见不得光的利益,还真是连最后一点脸皮都不要了,什么颠倒黑白的鬼话都说得出口。”
“不如这样,你告诉我,衣以侯被你们关在了哪里?把人交出来,我许长卿今日就认下你这盆脏水,承认这畜生是我养的,又如何?”
他这话语带刺,直指核心,试图逼出衣以侯的下落。
然而,方尚林依旧充耳不闻。
他手中长剑遥指许长卿,语气淡漠而高高在上:
“魔头,休要胡言乱语,混淆视听,你若还有半分悔意,便就地自刎谢罪,或许我可替你度亡魂,允你留个全尸。”
“你死之后,你所关心的一切,我或可酌情处置。”
许长卿闻言,竟哈哈大笑起来:
“想逼我出手,想让我在愤怒中失去理智,坐实你泼来的污名,彻底身败名裂?”
“方尚林,你或许不了解,我许长卿不是你们这种披着人皮的伪君子!”
“什么狗屁江湖名声,正道虚誉,老子从来就不在乎!”
他笑声戛然而止,眼中杀意如同实质般迸,醉仙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
“老子今天在乎的,只有你死没死!”
话音未落,许长卿身形骤然消失原地。
下一瞬,他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方尚林侧后方,醉仙剑直刺其后心要害。
这一下突兀至极,毫无征兆。
方尚林虽惊不乱,不愧是剑山天才。
他仿佛背后长眼,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度扭转,手中白色长剑如同灵蛇般反撩而上,精准地架住了这刁钻狠辣的一剑。
“铛——!”
双剑交击,爆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澎湃的剑气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炸开,将脚下的河水压出一个巨大的凹陷,浪涛翻涌。
一击不中,许长卿毫不停留,剑招瞬间变幻。
他心知自己修为不及方尚林深厚,硬拼绝非上策,故而剑走偏锋,招式时而大开大合,逼其硬撼,时而又变得阴柔诡谲,专攻下盘等非传统要害。
甚至偶尔故意卖出破绽,诱使方尚林进攻,却在其招式用老之际,强行反击。
“嗤啦!”
方尚林一剑划破许长卿的肋下,带出一道血痕。
但几乎同时,许长卿竟不闪不避,反手一剑撩向方尚林手腕,逼得他不得不回剑防守,攻势为之一滞。
许长卿完全是一副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疯狂打法。
他仗着自己丰富的生死搏杀经验和那股不要命的狠劲,竟一时与修为高出他不少的方尚林斗了个旗鼓相当。
剑光缭绕,身影交错,两人在河面之上以快打快,剑气纵横切割水面,出“嗤嗤”
的声响,战况激烈无比,看得人眼花缭乱。
然而,许长卿终究是久战之身,之前连番恶斗早已消耗巨大,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呼吸也变得愈急促,剑招之间的衔接出现了细微的滞涩。
方尚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剑势陡然加紧,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白光越来越盛,将许长卿的身影逐渐压制。
败象,已现!
远处快船上,冷仇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啧啧两声:
“可惜啊可惜,许仁兄虽智计百出,悍勇无双,奈何实力差距和状态悬殊,已是强弩之末,落入了必败之局,准备准备吧,柳姑娘,这趟浑水我们怕是蹚不了了,灵穗之事,今日注定要跑空,该想想如何脱身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却见旁边的柳寒烟一言不,正迅地从衣裙下摆撕下一条长长的白色纱布,动作利落地将自已的口鼻和半边脸庞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清澈却的眼睛。
冷仇一愣,皱眉道:“柳姑娘?你这是何意?难道还想过去……落井下石,替你师兄补上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