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雪粒的叩门声“咚咚咚”撞在门板上时,布雷萨正蹲在壁炉前拨弄柴火。
橡木柴块烧得噼啪作响,火星子偶尔蹦到炉壁上,又很快暗下去,暖融融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铺着格子布的餐桌上——那上面还摆着刚擦好的瓷盘,只孤零零放了一副碗筷。
他直起身时,毛线衣的下摆蹭过壁炉边的羊毛毯,带着点柴火的暖意。
开门的瞬间,带着雪沫的风卷着寒气往屋里钻,刮得门框上挂着的干花穗子晃了晃,布雷萨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手还没来得及搓暖,就看见林轩和弈白站在雪地里,两人的肩头都落了层薄雪,像是裹了层糖霜。
“我还没去叫你们,怎么倒先来了?”布雷萨笑着侧身让他们进来,伸手拍了拍弈白肩上的雪,指腹触到对方外套的布料,凉得发僵。
门关上的瞬间,壁炉的暖意重新裹住屋子,林轩立刻搓了搓手,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卷东西,在布雷萨眼前晃了晃,是洒金红底的对联,边角还缀着小小的银线福字,在暖光下泛着细闪。
“当然是来陪你过新年呀!”林轩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指尖捏着对联的一角,“不过我们只能陪到中午,晚上还要去弈白爸爸家吃团圆饭,所以一早就赶过来了。
你放心,等过了初三,我们再带着点心来看你。”
布雷萨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圈,林轩的鼻尖被风吹得泛红,却还忙着把对联展开,弈白则站在旁边,默默接过林轩手里的布包,顺手把他耳边被风吹乱的头发理了理。
这样的画面让布雷萨心里忽然暖了暖,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深了些:“好啊,倒是劳你们费心了。
你们先坐,壁炉边暖和,我去楼上拿点干果和浆糊来。”
说着,他转身往楼梯走,脚步比平时轻快了些。
二楼的储物架上,他早早就备好了糖霜核桃和晒干的山楂片,都是林轩爱吃的,浆糊则是前几天特意调的,想着若是没人来,自己便贴副对联添点年味,没想到今日倒派上了用场。
手里捧着木盘往楼下走时,就听见客厅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探头一看,弈白正搬着凳子站在门边,林轩则踮着脚,把对联的上端按在门框上,两人头挨着头,小声商量着“再往左一点”“对齐门框的线”。
“浆糊来了。”布雷萨把木盘放在餐桌上,看着弈白小心翼翼地接过浆糊碗,用小刷子在对联背面均匀地涂着,林轩则站在旁边,手里捏着一卷透明胶带,随时准备补漏。
暖光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叠在门板上,布雷萨忽然觉得,这屋子好像比平时热闹了许多,连壁炉里的柴火,都烧得更旺了些。
弈白踩着凳子贴上联时,林轩就站在旁边扶着凳子,生怕他晃着。下联贴好后,林轩又掏出一张方形的福字,踮着脚想往门楣中间贴,手却够不着,弈白见状,干脆弯腰把他抱了起来,林轩惊呼一声,随即笑着稳住身子,把福字端端正正地按在门上。下来时,他的指尖不小心蹭到弈白的下巴,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贴得真好看。”布雷萨走过去,看着门上红通通的对联和福字,心里的暖意像温水一样漫开。
他转身往厨房走,“我去煮点姜茶,你们刚在雪地里冻着了,喝杯暖一暖。”
林轩和弈白没闲着,两人一起把餐桌上的瓷盘摆好,又把干果倒进竹篮里,端到壁炉边的小几上。
姜茶的香气很快从厨房飘出来,布雷萨端着三个粗陶杯过来,杯壁上还冒着热气。
林轩接过杯子,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姜的辛辣混着红糖的甜,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人浑身舒畅。
“弈白爸爸那边,都准备妥当了吗?”布雷萨喝着姜茶,看向弈白。
“嗯,昨天已经和爸爸一起扫了屋子,对联也贴好了,就等晚上回去包饺子。”
弈白点点头,伸手把林轩杯里快凉的姜茶拿过来,换了杯刚煮好的递给他,“爸爸还说,让我给你带些他做的腊肉,说你喜欢用腊肉炖萝卜。”
布雷萨笑着应了:“那可太好了,去年他做的腊肉,我炖了萝卜,香得很。”
三人围坐在壁炉边,聊着天,吃着干果,窗外的雪还在轻轻飘着,落在玻璃上,留下淡淡的水痕。
林轩忽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偶,递给布雷萨,是用毛线织的小白狼兽人,耳朵上还缝了颗小红豆。
“这个是我前几天织的,给你当个新年礼物,放在枕头边,看着也好。”
布雷萨接过布偶,指尖触到柔软的毛线,心里一暖:“谢谢你,织得真精致。
我把它放在书架上,正好和我的干花作伴。”
阳光斜斜切过客厅,落在壁炉前的羊毛毯上,织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挂在墙上的铜制挂钟“滴答”轻响,时针刚要触到十二,楼梯口便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井力裹着件松垮的米白色毛绒睡衣,衣摆蹭着台阶晃悠,头顶的藏青睡帽歪在一边,露出几缕乱翘的黑发。
他眯着眼,睫毛上还沾着未醒的倦意,手在身侧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