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豆大的汗珠混着尘土泥垢,在高衙内扭曲变形的脸上滚动流淌。
帽子歪斜,头发蓬乱,衣衫不整,裤腿破损……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程万里用眼神替他画出的那条路——那条通往“生天”的、贴着冰冷墙根延伸的、狭窄的甬道!
逃!逃离这个将他钉在耻辱柱上的炼狱!
他猛地勒紧缰绳,双脚用尽全力,用几乎能刺穿马腹的力道疯狂地踢踹!
“驾!”
一声嘶哑破音的厉吼如同野兽最后的哀鸣!
胯下那匹高头大马负痛,惊怒交集,猛地向前暴起!
如离弦之箭般撞开旁边几个躲闪不及、幸灾乐祸看热闹的秀才,沿着那贡院围墙根下,亡命般冲了出去!
“啊呀!”
“我的腿!”
“娘咧!踩死人啦!”
几声猝不及防的惨呼和怒骂哀号在马蹄扬起的尘土中响起。
高衙内充耳不闻!他身后血头陀和几名家丁打手,也一个个脸色煞白,迈开粗壮的双腿,拼了命地跟在狂奔的马匹后面撒丫子狂奔,落下了一箭之地。
风!凛冽的风!
带着土腥味和身后巨大、未歇的嘲笑声浪的风,在高衙内耳边尖啸、鞭打!
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最多日后赔那几个倒霉蛋几两医药银子堵嘴罢了!
亚元在手,只要离开此地,谁也抢不走!
墙角!拐过前面的墙角,就是繁华的街市!一旦冲进人流,就如同鱼归大海!
希望就在眼前!高衙内扭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近乎狂喜的狰狞!
然而!
“咴咴咴——!”
就在他猛拉缰绳准备急转冲入街角的一刹那!
他那匹训练有素、刚刚还在疯狂冲刺的骏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恐惧到极点的长嘶!前蹄猛地离地,毫无征兆地人立而起!
一股巨大的、无可抗拒的惯性力量将高衙内那肥硕的身体猛地从马鞍上抛甩起来!若不是他双臂死死抱住马颈,此刻恐怕已被狠狠掀翻在地!
怎么回事?
高衙内吓得心脏瞬间停止跳动!
阳光将墙角切割出巨大的阴影。就在那片最深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阴影之中,一个人影如同地底冒出的鬼魅,无声无息却稳如磐石地矗立在他逃命的必经之路上!
那人一身普通的青布短衫,头上戴着一个宽大的竹编斗笠,垂下的黑色面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寒如深潭、不带一丝波澜、却又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正冷冷地盯着他。
冰冷!死寂!如同刀锋贴着咽喉滑过!
更让高衙内彻骨生寒的是——
一把寒光凛冽的解腕尖刀,正稳稳地握在那蒙面汉子的手中!刀尖微微抬起,在墙角的阴影里,如同活物般吞吐着幽幽的、能冻结人骨髓的寒芒!
一个低沉的如同冰窟里刮出的声音,穿过风马嘶鸣,精准地、清晰地钉入高衙内的耳膜:
“高衙内——”
那声音如同最硬的冰棱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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