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唯有中央广场上的铜钟依旧悬挂,表面爬满藤蔓。
林梦冉缓步走入庭院,指尖抚过一面残墙。
墙上用炭笔写着一行字,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但仍可辨认:
‘只要有人愿意教,就一定有人愿意学。
’
“这是苏晚晴写的。”
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记忆。
沈青芜站在不远处,望着那行字,缓缓道:“她是第一批自愿留下任教的学生之一。
明明自己魔核残损,随时可能暴毙,却坚持每天给孩子们讲一个时辰的基础符文课。”
“她说,知识不该分完整与残缺。”
林梦冉接下去,“她说,如果这个世界不肯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就自己凿一条出来。”
他走到钟前,伸手轻敲。
“铛——”
一声悠远的钟鸣响彻山谷,惊起群鸟纷飞。
那一刻,仿佛时光倒流。
他似乎又看到那个总穿着红披风的男孩站在讲台上,声音清亮:“今天我们学的是‘逆向共鸣阵’,它不需要完美灵脉,只需要一颗不肯放弃的心!”
他笑着回头看他:“林梦冉,你说是不是?”
而他总是沉默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你怎么能这么明亮?明明你也痛得睡不着觉,明明你也害怕明天会不会突然死去。
’
可她就是亮着,像一团不肯熄灭的火。
直到那一天——西陆贵族联合围剿“异端学府”
,派大军焚书毁校。
他为护住最后一批学生撤离,独自断后,引开追兵,再也没回来。
官方记录说他死于乱箭之下,尸骨无存。
但林梦冉一直不信。
因为他曾在他耳边说过一句奇怪的话:“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不要找我。
去找那朵半青半蓝的花。”
当时他不懂。
现在,他懂了。
“平衡花……是他的印记。”
林梦冉仰头望着天空,喃喃道,“他没死。
他只是进入了某种只有残缺者才能触的‘执念回廊’,就像忘川谷深处的那些迷失之人……但他留了一线生机,等着有人完成她未竟之事。”
沈青芜静静听着,忽而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林梦冉转过身,目光灼灼:“我要让所有被排斥的孩子都有学可上,有师可依。
我要建一百座像这样的学院,哪怕它们都被烧毁,我也要重建一千次。”
“可你一个人做不到。”
“我知道。”
他笑了,“所以我不是一个人。
你是第一个老师,我是第二个。
将来,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千千万万个。”
沈青芜久久注视着他,忽然伸出手,摘下腰间一枚银灰色的徽章——跨界学院创始导师专属信物,轻轻放在钟架之上。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唯一的引路人了。”
她说,“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
但我们走的,是同一条路。”
林梦冉看着那枚徽章在阳光下闪烁,郑重地点头。
当晚,他们在废墟旁搭起简易帐篷露宿。
夜深人静,星河横亘天际。
林梦冉坐在火堆旁,翻着手中的手册,忽然现最后一页多了几行陌生笔迹,墨色淡如烟雾:
‘真正的传承,不是力量的延续,而是愿力的传递。
当第十万个残缺者不再羞愧于自己的模样,当第一万个普通人主动为他们点亮一盏灯,那时,平衡花将再度盛开于人间。
’
——苏穆留
他心头剧震,猛地抬头看向沈青芜。
她也正盯着那页文字,神情复杂。
“这不是我写的。”
她说。
“也不是我。”
林梦冉指尖颤抖,“这本书……一直在自己更新?”
沈青芜凝视火焰,低语:“也许,它等的就是这一刻——当有人真正理解‘残缺即完整’的意义时,它才会吐露最后的秘密。”
远处,风穿过废墟,出细微的呜咽声。
而在百里之外的某处荒原小村,一间低矮土屋内,油灯摇曳。
一位老妇人正在教几个孩子写字。
黑板上,歪歪扭扭写着一句话:
‘即使不会法术,也能成为英雄。
’
角落里,一朵不起眼的小花悄然绽放——半瓣青,半瓣蓝。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缓缓走过村口石碑,停下脚步,抬头望向星空。
那人穿着朴素麻衣,脸上戴着半透明面具,身形瘦削,却挺拔如松。
他手中握着一根无刃木杖,轻轻点地,仿佛在丈量大地的温度。
他没有名字,也没有过去。
但在他的怀中,藏着一枚与林梦冉一模一样的徽章。
他低声自语: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