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太湖,扎克并未急于赶路。
他怀揣无涯子所赠令牌,体内混沌真气圆融流转,兼具少林的澄澈、武当的中和与初窥门径的逍遥灵动,心境愈发通透。
此番西行昆仑,与其说是争夺那《北冥神功》残卷,不如说是以此为由,深入这纷繁江湖,于动荡中印证、锤炼自身之道。
他选择了陆路,一路西行,过城镇,穿荒野,刻意放缓速度,观察着这方天地的风土人情,感受着因《北冥神功》传闻而逐渐紧绷的江湖气氛。
越往西行,遇到的江湖人士便越多,佩刀带剑,行色匆匆,大多面露警惕与贪婪,讨论的话题也总离不开昆仑、残卷、逍遥派。
扎克一身青衫,气息内敛,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但他那沉静如渊的眼神与行止间浑然天成的气度,偶尔还是会引来一些敏锐者的侧目。
这一日,行至一处名为“风陵渡”的黄河古渡口。
渡口人流如织,三教九流汇聚,茶馆酒肆里坐满了等候渡船的旅人与江湖客。
扎克寻了一处临窗的茶馆坐下,要了一壶清茶,静静听着周围的议论。
“听说了吗?星宿派的老怪丁春秋已经到了昆仑山下,扬言要杀尽敢与他争抢残卷之人!”
“青海黑教的人也来了,那群番僧手段诡异,不好惹啊!”
“昆仑派封山不出,怕是顶不住压力了。”
“嘿嘿,说不定那残卷早就被昆仑派自己藏起来了,放出风声祸水东引……”
“管他谁得手,这趟浑水,咱们能不能捞点好处?”
议论声中,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对利益的算计,以及深深的恐惧。
扎克默默品茶,心中波澜不惊。
这些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力量的诱惑,足以让绝大多数人迷失本心,这便是“动”之根源,也是他需要面对和引导的“势”。
“哼,一群利欲熏心之辈,也妄图染指神功?”
邻桌一个略带沙哑却充满傲气的声音响起。
扎克抬眼望去,只见说话者是一名身着锦袍、面色略显苍白的中年男子,他腰间佩着一柄装饰华丽的长剑,身边跟着几名眼神精悍的随从,看气派似是某个世家或门派的重要人物。
“慕容公子说的是。”
他身旁一名随从附和道,
“那《北冥神功》据说能吸人内力,霸道绝伦,岂是这些阿猫阿狗能觊觎的?唯有公子这般家学渊源、天资卓绝之人,方有资格参悟其中奥妙。”
慕容?
扎克心中一动,莫非是姑苏慕容氏的人?
他不由得多看了那锦袍男子一眼,只见其眉宇间虽有一股傲气,但眼神深处却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与阴郁,气息也算不上十分浑厚,与传闻中“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氏形象似乎略有差距。
那“慕容公子”似乎很享受随从的奉承,傲然道:
“我慕容家‘斗转星移’的神技,本就是天下武学的克星,讲究的便是洞察、模仿、反击。
这《北冥神功》的‘纳’之理念,若能融入我慕容家武学,必能使‘斗转星移’更上一层楼!
届时,我看天下还有谁敢小觑我慕容复!”
慕容复?
扎克微微挑眉,原来此人便是慕容博之子,一心光复大燕的慕容复。
观其言行,野心勃勃,却似乎有些急功近利,心性修为看来并未达到极高境界。
就在这时,茶馆另一角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慕容公子好大的口气。只怕那《北冥神功》未得,先成了星宿老怪化功大法的养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者是一名身着淡紫衣裙、面蒙轻纱的女子,虽看不清容貌,但身姿窈窕,气质清冷孤傲,独自坐在角落,面前只放着一杯清水。
慕容复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紫衣女子淡淡道: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只是提醒公子,丁春秋的化功大法专破内功,阴毒无比,其门下弟子更是擅长用毒,防不胜防。
公子若自负家传绝学,不妨想想,若内力根基被化,你那‘斗转星移’,还能转得动谁?”
她话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冰冷的意味,让原本嘈杂的茶馆顿时安静了几分。
众人想到星宿派的歹毒手段,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慕容复脸色变幻,显然也被这话戳中了心事。
他冷哼一声:<